陆云姝说,庄子上的婆子说到底也是陆家奴仆,对主子不敬,本就该严惩,我有些羡慕嫂嫂的手腕。
当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
苏轻宛对楼下的动静无动于衷,绿竹惩治过婆子,披着一件薄毯倚在廊下小憩,婢女青青劝她上楼去休息,她们值夜定会小心。
打起精神来守夜,不必管我。
后半夜,倒是风平浪静,绿竹杀鸡儆猴过后,庄子上无人敢惹她们,清晨鸡鸣狗吠,庄子上开始热闹起来。
这是农忙季节,田地里宿麦成熟了,婆子们要领着佃农们收割,又要播种长生果,忙碌得很。
庄婆子故意在阁楼外大声嚷着要苏轻宛和婢女们去劳作,带这么多人来庄子上吃闲饭,她们可不伺候。
绿竹气势汹汹出门,庄婆子吓一跳,昨晚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婆子也在,几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到绿竹都有些怕。
绿竹说,我家姑娘吃什么,喝什么,又不要你们养着,再敢嚷嚷,我削你们!
庄婆子说,大少奶奶是来田庄受罚的,睡到日上三竿成何体统,她就该随我们下田劳作。
哦……就不去!绿竹扭着腰,一副贱嗖嗖的样子,我家姑娘生来就是享福的。
庄婆子气得脸色涨红,还想再说,绿竹短刀一亮,几名婆子齐刷刷地往后退,嘴里喊着泼妇,不敢再阁楼前叫嚷。
婆子们去劳作后。
绿竹也去补了觉。
苏轻宛夜里没睡好,真睡到午后,难得睡一个大懒觉。
醒来时,阁楼里非常安静,陆云姝带雪丹在附近扑蝶摘野果,苏轻宛简单地用了午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绿竹补觉未醒,青青把早间的事说了一遍,苏轻宛轻笑,这群婆子就要泼辣的性子才能压得住,她都不必出面,绿竹一人就能压得住。
青青虽是她刚采买的婢女,非常忠心,绿竹日日培养,还教拳脚功夫,苏轻宛对她也很满意,绿竹不在,都是青青贴身伺候。
午膳过后,她带青青一起去寻陆云姝,宿麦成熟,放眼过去都是一片一片的金黄色,微风吹佛如一片金色的云海。
陆云姝和雪丹等人正在摘野果,红色的小野果摘了一箩筐,雪丹爬在枝头,陆云姝拿着竹竿在打果实。
苏轻宛看得忍俊不禁。
陆云姝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温柔妥帖,进退有度,家宴时也不多话,如今在乡野性子倒是活泼许多,笑容也多了。
嫂嫂,你快来尝一尝,这果子可好吃的。陆云姝放下竹竿,在篮子里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果子,拿着帕子仔细擦拭过递给苏轻宛。
这种野果苏轻宛叫不出名字来,长在乡野,一片一片的,不需要特意施肥,照料就能长成一片果园子。
她在西南没见过这种野果,皮壳细腻,鲜红,果子比李子略小一点,苏轻宛吃了一口,又酸又甜,意外的可口。
好吃吗
还行!苏轻宛笑着问,这叫什么
不知道。陆云姝摇头。
雪丹说,少夫人,这种鲜果有的人叫沙果,有的叫红果,什么叫法都有。
酸甜开胃,又解腻,很适合当零食。苏轻宛不是贪嘴的人,却又不自主吃了五六个,有的偏甜,有的偏酸,总体都算满意。
果树很高,一共十几棵树,果实挂满枝头,无人采摘,树下熟落的果实,不远处是农田,几名佃农在种长生果。
苏轻宛差人去问这果树是谁家的。
青青勤快,跑过去问了情况,说是陆家的,年年都长这么好,田庄上的人都吃腻了,也不觉得新鲜,自然生长,平时也无人管。
二妹妹,想赚点私房钱吗
陆云姝眼睛亮晶晶的,怎么赚
我们摘这些果子,拿去镇上卖钱。
可……可以吗陆云姝激动得脸颊都红了。
这是陆家的果树,长子树上落了一地,不如拿去换钱,这果实味道算好的。
好啊,好啊!陆云姝觉得新鲜,自己也没做过这些事,命人来采摘,第一次也不敢摘太多,怕卖不出去全烂了。
苏轻宛说,捡熟透的采摘,卖不完就送回府中,我刚听了一耳朵,这野果也不是漫山遍野的长,也就田庄东侧这片地长了,旁的地没有,就算有的话,也形成不了果园。夏日燥热,胃口不开,这种野果酸甜可口,又能开胃,你大姐姐也怀着身孕,回头也给她尝尝鲜。
绿竹也醒了,帮忙采摘,很快摘了三箩筐,苏轻宛命人准备好两辆马车,拉着野果去镇上叫卖。
庄婆子正在田里割宿麦,日头高照,一身的热汗,听闻她们摘了野果去卖,嘲笑她们没见识,这种偏酸的果子,白送都不要,怎么会有人花钱来买。
半个时辰就到镇上,临近京都的乡镇都很热闹,百姓富足,几人很快就寻了一块地叫卖,陆云姝有些害羞,一开始躲在马车上不肯下来,苏轻宛鼓励她可以下来体验一把做生意的乐趣。
她扭扭捏捏下车,也不敢说话,脸蛋红扑扑的,苏轻宛凭栏而立,看美人脸红觉得甚是有趣,也忍不住笑着。
绿竹是最大方的,拉着嗓子喊着吃沙果啦,吃沙果啦,不甜不要钱。
倒是有几名妇人觉得新鲜,过来买一些尝试,酸得眉头紧皱,骂绿竹骗人,说野果太酸。
苏轻宛笑着说,绿竹,你让客人先试再买,说说野果的好处,夏日胃口不开者,有喜酸者,家里有人嗜荤腥者也可解腻。
她顿了顿,笑着说,最重要的是姑娘们都站成一排,嗓音温柔点。
陆云姝容貌端丽,陆少卿兄弟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因此陆家子女个个都容色过人,绿竹,青青,雪丹都是鲜嫩漂亮的小姑娘。
声音柔柔和和,站成一排卖野果,在这样乡镇上是少见的美景,光是美色就吸引一群人,男人爱美色,女子也爱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