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倒没想到,主要是她自幼都不与女子为难,若非为姐复仇,她都不会那样算计李雪樱。
我要好好思量,如何巧妙退婚。陆云姝也有了决策,听了苏轻宛的话,本来踌躇未定的心如今也定了,有了方向,人也显得有精神。
你的婚事定在明年,慢慢筹谋。苏轻宛淡淡说,这事其实也好解决的,张家势弱,不敢为难陆云姝。
田庄路远,马车要三个时辰,苏轻宛和陆云姝也不着急,夏日风景好,一行人走走停停,又停下来赏景游玩。
林氏派来随行的婢女多次催促苏轻宛与陆云姝,她们都没当一回事。
婢女心想,到了田庄,定要你们好看。
到田庄时已是落日时分。
田庄的管事姓庄,是林氏的陪嫁,夫家是陆家的家生子,在林氏置办的铺子里管事,庄婆子身体腰宽体胖,身穿粗布衣裙,领着一群粗使婆子在庄子门口迎着她们。
苏轻宛与陆云姝刚一下马车,庄婆子说,大少奶奶,二姑娘本该早到了,怎么拖得这么晚
随行的一名婢女说,大少奶奶和二姑娘路上游玩,耽误行程,这才晚到。
庄婆子说,大少奶奶,您是被大夫人逐到庄上做粗活的,不是来游玩的,还希望大少夫人莫要当田庄是什么福天洞地,您还想着过来享福。
被赶来田庄的女子,多是弃妇,这群奴仆在庄子上独大,人数众多,并未把她们这两位弱女子放在眼底。
天色尚早,路上只不过耽误一两时辰,有什么要紧的苏轻宛并不在意,目光掠过这群粗使婆子,大约十二人,都是田庄里干惯农活的,个个孔武有力。
大少夫人说得轻巧,一两个时辰在农庄能洗十篮衣裳,能割许多宿麦,种植长生果,你们在路上游玩,要我们一干人等着,还不思悔改,看来大少夫人没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今晚就便在田庄外过夜,好好反省!
陆云姝皱眉说,田婆子,我们只是晚些时候到田庄,也不耽误什么,你何苦对嫂嫂发难盛夏蚊虫多,山里也有狼群出没,怎能让嫂嫂在外过夜。
庄婆子大声说,大少夫人既是来受罚的,就要有受罚的觉悟,二姑娘若心疼,也可陪她在外过夜。
她是存了心给苏轻宛一个下马威。
在路上不断催促她们的婢女芳草也给她们一个得意的眼神,在家中身份在尊贵,来了庄子上也同奴仆一样。
陆云姝有些愤怒,正要劝苏轻宛忍一忍,苏轻宛给绿竹一个眼神,绿竹上前拨开那群奴仆,你们都是陆家的家仆,在田庄无人管束,真当自己是主子,我家姑娘和二姑娘就是来游山玩水的,你能奈何
反了你,我是庄上的管事,你敢打我!庄婆子恼了,那群人高马大的粗使婆子围着绿竹就打。
苏轻宛身后那群婢女迅速上前,十几人年长的,年轻的女人们打群架,污言秽语乱飞。
又是打巴掌,揪头发,扯衣服的,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陆云姝哪见过这种场面,目瞪口呆。
苏轻宛神色冷淡,习以为常,她在西南经常遇到地皮流氓,有时候嘴皮子都懒得动,直接动手。
她可懒得与这群粗使婆子用什么心计去收服她们。
绿竹自幼习武,寻常武将在她手下都过不了几招,对付这群只有蛮力的婆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没一会这群婆子躺了一地,连连哀嚎。
苏轻宛带着陆云姝进了田庄。
陆云姝担心地问,嫂嫂,得罪她们真的没关系吗
她们是陆家的奴仆,得罪她们能危害你什么事
陆云姝摇头。
既不会危害你,得罪了,便得罪了,有什么关系
她脚步都未曾停顿,几辆马车也依序进了田庄。
婢女芳草骂着一定要派人去告知大夫人,要她派人来惩治她,苏轻宛回头冷冷地看她一眼。
芳草浑身发冷。
那眼神……幽冷深沉,像是一把刀架在颈侧。
芳草失去所有的声音。
好可怕!
从未见过大少夫人有这样的眼神,像极了……三公子。
陆云姝心中更是佩服,又崇拜,眼睛闪闪发光,嫂嫂好生厉害。
田庄极大,建筑零散,又好几座小阁楼,最右边有一排厢房堆积杂物。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水风车转动,燥热夏日里添了几分凉意,庄婆子原本想赶苏轻宛去睡柴房,苏轻宛选了水风车旁的二层小阁楼。
这小阁楼显然是主家住的,主家不在,庄婆子都不敢随意居住,日日洒扫,窗明几净。
陆云姝不想离她太远,就住在阁楼的第一层,苏轻宛住二层。
绿竹和雪丹指挥婢女再洒扫一遍,铺床煮茶,插花点香,很快收拾妥当,庄婆子气得大骂。
这是林氏来田庄时所住之地。
她挨了打,非常气愤,芳草想要派人回去告状,被庄婆子拦了,庄婆子是林氏的心腹,林氏要磋磨苏轻宛,她没办成,被苏轻宛教训一顿,若是林氏知道定会责怪她办事不力。
我定会好好惩治她,她以为田庄是什么地方,会点拳脚功夫就敢放肆!
庄婆子本想在苏轻宛的吃食上动手脚。
可她太小看苏轻宛。
她规矩严,衣食住行严得像一个铁桶,绿竹收拾好住所后就派人管控了小厨房,晚膳的食材,水,调料亲自把控,庄婆子没寻到机会。
乡野清净,繁星点点,蝉鸣蛙声交织,别有一番情趣。
夜深,苏轻宛夜不能寐,或许是心中压着事,辗转难眠,绿竹带着两名值夜的婢女在阁楼外守着,抓到一位鬼鬼祟祟想来阁楼不知道做什么的婆子。
绿竹把人捆着按在水车旁的池子里,连问都没问,严刑伺候,那婆子哭天抢地的,庄婆子也没出来帮一声。
绿竹也算杀鸡儆猴,把人破布般丢出阁楼外。
一楼的陆云姝被吵醒,雪丹压低声音说,大少夫人对婆子们如此残暴,会惹来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