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瑶的眼里闪烁着算计和得意,这两个月来她给秦婉清准备的药浴中,都放着微量的慢性剧毒。那烈毒一点点渗入骨髓,却因每次剂量过小而不至于让秦婉清察觉。
只需要三日,秦婉清没能从她这里拿到解药,届时必定要毒发。
这贱骨头不过是让她泡得魅惑了点,又不是变得钢筋铁骨百毒不侵,她料定秦婉清熬不过毒发的蚀骨钻心之痛,势必要跪在她面前好好求求她这个长姐救命。
秦婉清又岂会不知她这个无能长姐的那些算计,此毒的解药早在她有所察觉的第二日便已经配好。药浴里下的毒虽然毒性剧烈,但解法极易,在她所学当中连入门基础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蛊毒炼制的皮毛。
她那日光是在镇北侯府内逛了一圈,便已经搜齐了解毒的药材。这府里花草繁茂,其中更是不乏可以入药的植物,秦婉清修习巫蛊之术已有多年,能叫出几乎全部植物的名字。
此刻只见嫡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秦婉清眼波流转,已然换上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你……你对我的药浴动了什么手脚?”她一声惊诧出口,随后便要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见状,秦月瑶更是来了劲,那副温柔的腔调里夹枪带棒,处处敲打着这个眼见就要攀上高枝的妹妹:“婉清,你我亲生姐妹,姐姐又怎么会真的害你。姐姐这么做,只是担心出了什么差错,毕竟着镇北侯府可不是什么好混的地方。”
“况且,妹妹你要做的事也不难,只是帮助姐姐去监视着侯爷的一举一动,再及时汇报给姐姐我,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着解药安然无恙。”
秦月瑶之所以敢这么说,便是她手上有缓解毒发的药物,到时候把这东西当做解药交给她这个蠢妹妹,秦婉清便只能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而不能彻底根除。
有这毒药在的一日,她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住秦婉清。
而这点算盘打得秦婉清可是一清二楚,此刻她也是将计就计,乖顺地连连答应着长姐的要求。
“是……姐姐,婉清知道了,还请姐姐千万不要食言,妹妹如今这条命可是拴在了姐姐的手上。”
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低头垂首遮掩住面上的神情,那腔调甚是楚楚可怜,让秦月瑶听得心情大好。
如此一来,她们姐妹二人应是达成了牢不可破的契约,秦婉清日后还不是得为了这条命,乖乖听她差遣。别说是一个管家大权,不出一月,她连侯爷都能拿下来给沈云澈看看。
秦月瑶似是已经预见了这盘棋胜利之后的春风得意,她此刻也不想多难为秦婉清,毕竟这妹妹再招人厌烦,眼下却还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于是秦月瑶俯身去伸出纤纤柔荑,将跪坐在地的妹妹亲手搀扶起来。
那双手触及秦婉清身体的瞬间,她便感觉得到那副身体如何娇嫩,纤腰细手,肌肤白皙,再配上脸上那凄楚可怜的神情,饶是秦月瑶也不免暗叹这狐媚子躯壳真是个了不得的尤物。
在秦月瑶晃神之际,秦婉清已经站了起来。
她见姐姐此刻不愿与自己为难,刚巧也遂了她此行的意愿。
于是秦婉清面带犹豫,贝齿轻咬红唇,口中支支吾吾良久。
看见妹妹此刻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月瑶根本牵着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温柔模样:“好妹妹,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姐姐。”
这话说得就像是要为秦婉清受的什么委屈当家做主站出来撑腰一样,实则秦婉清遭受的所有不公待遇十有八九都是出自她这位好姐姐之手。
“姐姐,婉清有两个贴身丫鬟,名为紫苏和绿珠,此二人妹妹用惯了。今日老夫人差王嬷嬷来为妹妹挑选下人,妹妹心里不安,这侯府中你我姐妹势单力薄,妹妹更不敢将嬷嬷挑选的下人带在身边,然妹妹身边又不可无人……这……”
秦月瑶也没那么蠢,自然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把那两个扣在自己手底下的丫鬟要回去罢了。
方才与秦婉清达成表面上的合作关系,自己也的确应该做出一点表示,不管怎么说,秦婉清这狐媚子可是有用的很。
于是秦月瑶握着秦婉清的手,她那描得细长的柳眉轻轻蹙起,好似是才想起这档子事情来。
“呀,你瞧我这记性,这紫苏和绿珠在我这也有些时日了吧?唉,这府中上下诸事皆需要我细细打点安排,这忙了一两日可不就把这事给忘了,婉清,你且先回去,姐姐去差了下人将那俩丫鬟送回去。”
她说完,还不等秦婉清回话,便回头喝了一声:“春桃!”
春桃听到主子召唤,即刻迈着小碎步从外院赶来,对着秦月瑶屈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夫人,您吩咐。”
“来,把我的好妹妹送回去,这半路上可别出了什么闪失。”秦月瑶终于松开了秦婉清的手,她仰着下巴端着居高临下的架势给春桃递了个眼色。
这贴身丫鬟本就是自幼养在小姐身边的,多年来的默契一个眼神便能传递交换到位。
春桃自然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她又行一礼,细声细气道:“是,夫人。”
秦婉清眼看那丫鬟就要上来搀扶自己,便不动声色地侧步避开,让春桃伸过来的手捉了个空。
见三小姐方才那一避让,春桃也愣了愣神,刚才三小姐的步伐那般轻盈,倒像是个练家子。但当她再看着秦婉清那千娇百媚的皮囊和身骨,以及一脸被夫人拿捏的不甘和无奈的神情,春桃即可摇了摇头。
别开玩笑了,秦家三小姐什么水平她还不清楚吗?那个无用的女人也只有被夫人利用的价值,又怎么可能有着什么练家子功夫,定是自己多虑了。
秦婉清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将春桃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