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气转暖,可以换下羽绒服的时候,姜晚终于找到了新工作。
这新工作有点特殊,老板是姚珂。
一开始接到人力通知去面试的时候,姜晚还有点紧张。毕竟专业不对口,也没有相关经验,怕人家面试过程中说些刁难的话。
到了地方后,姜晚发现和招聘详情写的有点不一样,是个不太大的公司,看上去十来个人,和公司简介挂的20-99人明显有差距。她在门口就有点打退堂鼓,怕这个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写的是项目助理,实际招的是电话销售。
但想了想,自己下午也没事,就用来都来了安慰自己,就当积攒面试经验,情况不对就立马跑。
她这样想着,和人力发了消息打了招呼,填了表之后,被带进一个小小的会议室。
等了五分钟左右,和推门进来的面试官面面相觑。
她的紧张在看清面试官是姚珂时,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你就是面试官
但没想到姚珂和她一样诧异,一把拉开椅子坐下,怎么是你
姜晚心里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被耍了,你面试前不知道是我吗
姚珂晃了晃手里厚厚的一沓简历,向姜晚示意：这些都是人力早上交给我的,她说几点面试我就几点来,我都是现场照着简历问的,我真不知道是你。
姜晚指了指外间,这是你家的公司
没听说过姚珂家在n市有公司啊,而且她也不上班。
姚珂摇摇头,菀青的,我帮她暂时管一管。她跟着夏雅君回a市了,你也知道她家有事,这边管不过来,就让我投了笔钱,当她的合伙人,先管一管公司。倒是你,不是在卖房子吗不干了。
姜晚言简意赅,辞职了。
姚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姜晚想着今天这趟算是白走了,不打算继续谈下去,那我先回去了。
欸欸欸,姚珂赶忙起身拉住她,你不是来面试的吗
姜晚点头,可这是她的公司。
她的公司怎么了她人又不在这儿。姚珂说的一脸无所谓。而且你的能力我清楚,招你至少知根知底,我还能喘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来之前都没想到,这么大点的公司怎么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现在晚上做噩梦都是上班,我这辈子哪上过几天班
姚珂大吐苦水,大概是真的在这里憋坏了,看见姜晚就有种她乡遇故知的感觉,有点喋喋不休的趋势。
姜晚听得有点想笑,莫名觉得姚珂身上一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等姚珂说得口干舌燥,她随手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再次向姜晚提出邀请。
你就留下来吧,哪怕陪我每天聊聊天呢你都不知道,我天天在那个办公室里看这个报告看那个合同,我都快烦死了。菀青那边一摊子事,我又不好事事去问她。你好歹是老熟人,咱们一块儿还能唠几句。工资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就算不给你搞特殊,我们的待遇也是给得很好的。
姜晚如坐针毡,我觉得有点奇怪。
姚珂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你是怕菀青知道没事的,她一时半会都回不来,我帮你瞒着她。就算她知道了,招你是我的决定,你到时候再离职不就行了,你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干别的。就算你和菀青没有那层关系,我看到你的简历,也会给你发offer的。
姜晚默了默,没有一口回绝,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
姚珂大手一挥,说话的架势有点像传销头子。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就现在,你要是愿意我直接叫人力今天就给你发offer,明天就来上班。
姜晚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简历,回想起过去这段时间的碰壁和只出不进的存款,天人交战几番,终于点点头。
赚钱嘛,不丢脸。
姚珂喜形于色,马上叫了人力进来跟她沟通接下来的流程,恨不得姜晚现在就能陪她到那个办公室去一起干活。
公司虽然小,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谈薪资的时候,姜晚只要了招聘软件上薪资区域的中间值,姚珂本想再给她加点,被她用眼神制止。
入职时间定在下个周一。
离开公司前,姚珂将她送到电梯口,还对她比了个保密的表情。
我绝对守口如瓶,下周一见,不见不散啊。
姜晚没什么多余的反应,走进电梯里,按下一楼。
她走出大楼的时候还在想,在中心城区,又是传媒公司,她怎么都没联想到,这刚好是赵菀青的公司呢
算了,姜晚摇摇头,骑上停在路边的电动车。
有些事情,越想越乱,干脆不想。
虽然offer写的报到时间是下周,但是下周其实来得很快。
周日晚上,姚珂还给她发了消息,说她明天一定得来,不能半路跑了,否则她也要撂下一切,回自己家去。
姜晚靠着灶台,回了个好,心底里也对那个公司有了些期待。
赵菀青为之坚持的梦想,是什么样的呢她曾经见过赵菀青拼命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她如今将梦想实现到了哪步。
第二天一早,姜晚早早到了公司,姚珂还没来,人力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
她的工位被安排在姚珂的旁边,姚珂的工位就是原来赵菀青的那个单独的办公室。
姜晚看见位置安排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一瞬,这么安排不明摆着告诉其他人,她关系不一般
人力面色如常的交代,你的位置是姚总特别交代的,要方便听她安排,所以就安排在她办公室里面。
姜晚尴尬地笑了笑,等姚珂一来,她就进去跟她先说了换工位的事情。
有什么可换的你嫌这里太小姚珂一脸不明所以。
我的位置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外面。
姚珂表现得很无辜,可是你在外面我就没办法跟你说话了。
姜晚皱着眉头试图跟她讲道理,可是你这样,别人会觉得我是关系户的。
姚珂两手一摊,可是你本来就是啊,你跟菀青难道没谈过
姜晚又将面试时姚珂说过的话还给了她,但她现在不在。
姚珂转了转眼珠子,知道姜晚这个人有时候有点认死理,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可我计划分给你的工作,都是一些不太好让别人知道的机密,这公司又没有别的办公室,你让我怎么办
她这样一说,姜晚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算了,反正也不一定能在这个公司干多久。她安慰自己。
姜晚认命坐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
姚珂一点也没跟她客气,上来就给她一份供应商的报价,让她到时候去砍价。
姜晚翻开文件扫了几眼,大部分是她看不懂的名词,她只认得价格,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下手。
怎么砍砍到什么价格
你就照着之前的服务费去谈吧,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正式见面还有一段时间,不着急。说完又怕姜晚有负担似的,还开玩笑说：别太有负担,反正亏了也是赵大小姐担着,她都回去继承家业了,这点钱还是亏得起的。
知道姚珂也不清楚,姜晚没再接着问,一头扎进文件里。
见她开始工作,姚珂也不情不愿打开电脑。自屏幕亮起她就满身的怨气,平时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也经常嘀嘀咕咕,脾气上来了还要骂赵菀青几句。
今天姜晚在,她这张嘴更是叨叨个没完,就算姜晚不理她,她自己也说得十分起劲。
一直说到肚里空空,才发现已经快到饭点了。
她坐在椅子上往后移了移,看向同样埋头苦干的姜晚,去吃饭吧,我请你。
姜晚依旧埋首在看不懂的专业词汇和数据里,你去吧,我自己带饭了。
姚珂脸上露出一副被背叛的神情,你居然带饭来上班
姜晚头都没抬,这边吃碗面都要二三十,我当然自己带饭。
姚珂走到她桌子前,双手撑着桌子,你怎么都毕业这么久了还这么小气你很缺钱那那天,我要给你多开点工资你还不肯要
姜晚捏了捏鼻梁,我知道自己能干多少活,能要多少工资。
姚珂切一声,骂她死脑筋。
姜晚看了看外面的工位,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去吃饭了。
她提醒姚珂,你还不去吗一会楼下商场该排队等号了。
中心城区繁华归繁华,人也是真多。
姚珂不知为何改了主意,算了,我点外卖。你不许先吃,等我的外卖到了,跟我一块吃。
姜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喜欢有人陪着吃饭的毛病,现在也没改掉吗
这个毛病自姜晚认识姚珂起就有了。
姚珂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正打开外卖软件寻找中午的目标。
就跟你抠门一样改不掉。她边滑手机边慢悠悠回了句。
时间能把人改得面目全非,也能在大框架之下,保留一个小小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