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闪电撕裂了苍穹,随之而来便是滚滚闷雷。
山村里的普通农家,雨不停歇地敲打着青砖,正在熟睡中的老者忽地惊醒,正恍惚,风一吹,被冷得彻底清醒过来。
屋外似乎响起了开门声,可是他明明关好门了啊。
他披了件外衫起身,顺着窗户地漏洞往外一看,之见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怎么了,老头子一旁的老妇似被他弄出的动静吵醒,问了一句。
嘘——老者侧耳听着,小声道,进贼了!
这里接近城郊,城内的巡捕不经常巡到此处,经常有些人趁着半夜小偷小摸。
老者随手操起放在床头的一把锄头,又拿了一把镰刀给妻子防身,悄悄踱步走了出去。
黑影慢慢地走了进来,停在了他们一间空房外面,那本是他儿子儿媳的房间,只是他们进城做工去了,现在空着,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去那儿干嘛……
老者举起了锄头。
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来人的模样。
他一袭深色的衣衫几乎融进了夜色里,衬得一张脸白皙惑人,雨水顺着他的鬓发滴答,仿佛山间野鬼一般,吓得老者一激灵,结结巴巴道,你……是人是鬼
离仑眼中杀气一现,然而看向怀中,却又忍住了那股躁郁,冷声问,可有热水
老者顺着他视线才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只是用他衣衫挡住了,只露出一只皓白的手腕来。
噢哟。老妇已经跳了出来,你们该不会遇到歹人了吧
老妇提灯一照,老头子,你昏头了,你看他们有影子呢,怎么可能是鬼。
快、快进来。她拉开了门,看着两人浑身湿透,忙道,我去烧热水,老头子,你去找找衣裳,给他们换换。
少倾,老者拿了两套衣服来。衣服粗糙,却还算干净整洁。
离仑摆了摆手,我不用。
文潇的衣服却是被荆棘挂坏,又沾染了不少泥泞。
他接过了那套女子的衣裙。
老者本还想劝他也把衣服换了,可对上那张冷峻的脸,终是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老妇很快就提了一桶水进来,胳膊肘捅了一下老者,朝离仑笑道,快给你夫人换衣服吧,不然会生病的。
说完便拉着老者回了房。
你说他们真是夫妻老者回房低声说,你看那男人阴恻恻的,看我一眼都觉得渗人,就像山间的妖鬼似的。他怀中女子倒是姿容斐然,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想起山上的乱葬岗,老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婆子低声道,不管是谁,你看他那模样便不是一般小偷,不是咱能惹得起的。只要他不伤人,我宁装不知道。
快关好门窗睡吧,已经快天亮了,等天一破晓咱就到官府报案。
门咔哒关上的一瞬间。
屋内幽蓝色妖力顿起,转瞬间,湿淋淋紧贴在脸上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扬起,同衣服一般变得干爽。
小小的房间,烛火一线,映出她生动的芙蓉秀面。
离仑的指尖落在她衣襟,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空气似乎也在一瞬间变得黏腻、灼热。
他此时若是对她做任何事情,似乎也不会醒来。
他修长的手滑过她的眉眼、琼鼻、樱唇……落到她的腰间。
恍惚想起那日绮丽的梦境,她穿着华美的盛装朝他走来,唤了声夫君。
他后来才知道她那日也入了梦,她已经在梦里与他拜过天地,她当时明明唤了他夫君,明明……她是他的妻!
心中戾气陡生!
那日她明明叫他等她的,可等来的确是她自戕的尸体!
他伸手扣住了她的玉带,如何打开却不得章法,他手上的青筋鼓起,用力之下扯断了腰带。
衣襟如牡丹一般层层绽开,他的呼吸渐渐乱了,颤抖着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一吻毕,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腰带,粗重的呼吸喷薄到她白皙纤长的脖颈,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容。
眼前蓦地出现她坐在浴桶中,鲜血染红水面的一幕。
胸口某地一痛!
不、不行!若他真的那么做了,二人只会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颓然坐了很久,直到她梦中轻蹙起眉头,他轻轻将她沾满泥泞的外衣脱去,拿热毛巾擦拭她脸上的脏污,还有手上的泥泞。
熟睡的她软绵无力,轻轻靠在他怀里。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体温传到他的胸膛,令那颗万年如一日的心脏陡然狂跳不已。
他尽力不去看文潇,侧头笨拙地帮她穿着衣服。修白的指尖在不小心触到她衣襟下的肌肤时,一股诡异的感觉攫获了他的心,有一种被强大妖力击中瞬间的短暂麻痹,可奇异的是,带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直达天灵盖的愉悦感觉。
他幽深的双眸不禁看向了她。
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叫嚣着想要靠近她、贴近她、淹没她……
他渐渐地朝她俯下身去……
文潇做了个梦,梦中离仑又将她囚禁在了槐江谷,只是这次他变出了原型,长长短短的藤蔓缠绕了她的身体,令她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想要张口呼吸,可那嫩绿的藤条却钻入了他口中,卷着她的舌尖,纠缠着她,控制着她。
直到文潇发出了一声难以承受的低吟,离仑才从混乱的神智中恢复一点清醒。
他拱起身来,鼻尖轻抵着她白皙的脸颊,红艳的唇轻轻喘息着,视线定定地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文潇。
她头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脸如胭脂般洇出两团嫣红,胸膛微微起伏着。
离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体内的躁动,猛地抽身而退。
他竟不知,与她呆在一起竟也如此难挨。
他呆呆坐在她身侧,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既白,他缓缓起身。
他该走了,文潇在青楼中找到的东西,其实是九尾狐的一撮毛,若是此时去寻,应该还能追踪到她的踪迹。
再迟一点妖气消散隐匿,便不好再寻了。
一出门便碰到那对老夫妻正打算出门。
乍一见他似乎还吓了一跳。
公子起得这般早夫人可好些了老婆子率先开口询问。
离仑却是不答,毫无感情的双眸冷冷看着两人。
老婆子只觉脊背一凉,想要逃,双腿却不听使唤,头脑也变得混混沌沌,恍惚间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们清早在山沟里救起了屋内的女子,她旁边的尸体已经送到了附近的义庄,现在你们需要去照顾她……
两人仿佛傀儡一般目光怔怔重复着他说的话,呆滞地走回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