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就像水溅到滚油中,所有人被惊吓得霍然起身。
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他们有的惊恐地抖着手指着我叱骂:
难怪老夫找不到那半枚印信,原来是被你藏起来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个闺阁女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图谋族长之位!
大逆不道那又如何卫氏给他们这些蛀虫才要完,况且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这个世界嫡庶尊卑分明,世族千百年来都没有从旁支挑选族长的做法。
父亲去世了,我没有兄弟,族长只能在二房里选。
就算族老敢让旁支的人继任,二叔一家虽然不成器,也不是旁支子弟敢踩的。
如今卫氏已经快只剩个空壳子。
若卫思礼能成为崔氏的大少夫人,二叔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可比守着卫氏要多得多。
不说别的,堂兄至今还是白身,卫氏两个在朝为官的族人不过七品,帮衬不上族里一点。
我就是要用卫思礼这门亲事,逼他们将我名正言顺送上族长之位!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慌不忙地反击:
父亲去世前,我就让他将所有私产都过继到了我母亲名下。
如果二叔和堂妹做不到的话,我只好带着这半枚印信和父亲留给我的嫁妆嫁去崔家了。
至于堂妹,便只能委屈她在我手底下做妾或者沉塘了事了。
现在大房的私产每年上交公中的钱比其他家加起来还要多以倍数。
父亲虽也不善商道,但我母亲出身名门,管家理财是基础能力。
我若带走这些私产,母亲也不再执掌中馈的话,卫氏族人以后就只配喝西北风!
再加上卫思礼和她姨娘的不依不饶。
形势比人强,他们就是龙也得给我盘着乖乖低头。
不一会儿,二叔终归泄了气软了态度:
族老,便将印信给大侄女吧。
虽然二叔一家蹦哒得欢,但我一直以来真正对话的都是这几个族老。
手握印信在族里备受尊敬的他们才是卫氏真正的核心。
我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旁支没能力撑起门楣,二叔一家更是靠不住。
族老们看着如今这情况,只得叹着气松了口。
只是一个个背都更加佝偻了,仿佛看到了卫氏即将湮灭于尘埃的那天。
我看在眼里,心中毫无波澜。
他们受卫氏一生供养,父亲在世时身为族长对他们从来都是敬爱有加,有什么好的都优先送去他们院子从不敢怠慢半分。
可他们又何曾念过父亲的好,又何曾为卫氏做出过什么成绩
不过是仗着岁数大倚老卖老的老古董。
接过那另一半印信,我心中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沉甸甸的。
从此,我就要扛起整个家族的命运。
回忆着父亲生前一次次摸着我的头感叹:
我的阿愈若是男子,卫氏何愁不兴!
我想,虽然我不是男子,但若父亲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着我如何了却他一生夙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