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儿,宝珠已经回娘家有两天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忠汉听出李磅话里的介怀,他喝了一口鸡汤,随即放下碗望向他。
王娥说不许任何人接陈宝珠回家,但毕竟是家里人,总在娘家住着也不像个事。
他平日不在家,也就不提,今日既然回家,还是得好好商量。
“她待够了自然会回来。最近羊圈里有好几头羊要接生,母猪也快生产,我没空管她的事。”
李磅低头呼哧呼哧吃着饭。
筷子碰着瓷碗,在寂静的气氛里,显得格外响亮。
“再没空她也是你娘子!”
“成亲这么多年还没生过一儿半女,你不急我急!”
李忠汉前几年常常抓药给李磅和李恢喝,喝了几年没效果他放弃了。
今日遇到一个走家串户的野郎中,他说这事单单一方调理没用,最好是夫妻二人同时喝阴阳调和的药,才有效。
药方他已经拿到手,若陈宝珠一直在娘家不回来,他要怎么让他们同时服药?
“每年秋收她都找借口回娘家,就想着多给她娘家帮忙干点活。”
“这次我看她就是故技重施!”
“你瞧着吧。不到秋收结束她是不会回来的!”
李磅太了解自家娘子。
陈宝珠还没撅屁股,他就知道她放什么屁。
他才不要理她!
爱回回,不回算了。
李忠汉见李磅犯浑,沉默了。
陈宝珠跟他闹脾气回娘家,总不好他一个公父去接吧。
“这样吧,陈三娘也是陈家村的,我明日托她给宝珠带点东西,她走得急,衣服也才收了两套,真要待到秋收后回来,恐怕不够穿。”
王娥这句话一出口,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陈宝珠暂时,不接。
江秋柔嫁过来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王娥这般硬气。
她低头吃着饭,不敢抬头看他们。
生怕他们把话题引到自个身上。
她这些年之所以不敢向陈宝珠那般闹,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给李家生过孩子,卑怯的缘故。
“鸡腿你吃,以后也不必给我留。”
李恢正低头吃饭,发现碗底有个鸡腿。
不用想也知道鸡腿是江秋柔给自己留的,他夹起鸡腿塞到了江秋柔碗里。
江秋柔见所有人都望着她,脸上一红。
懊恼的瞥了眼李恢,李恢憨厚一笑,还顺带又给她舀了一勺鸡汤放到碗里。
江秋柔原本羞涩,此刻见李恢给自己盛汤,脸更红了。
这次,她倒没再把鸡腿让给李恢。
李家三兄弟,李礡沉默寡言,李磅尖锐,李恢活泼。
江秋柔嫁给李恢多年,日久生情。
遇到好吃的,总是忍不住留给他。
李恢平时也疼她,但大多都是在房内。
大庭广众之下,他向来克己复礼,像给自己盛汤这种事,从未做过。
村里大多都是娘子照顾相公,能得相公照顾的,整个木棉村也屈指可数。
李礡房内。
李礡看着张清冉在油灯下吃饭,想起江秋柔的话,他走到她身后,大手褪下她短衫。
“相公,你干什么?”
张清冉正吃饭,感受到肩头一凉,她疑惑望去。
“三弟妇说你今天打猪草被背篓的竹带伤着了,我看看……”
李礡的确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担心她受伤。
他掀开衣裳,发现张清冉白嫩细腻的双肩果然两道深色红痕。
他打开江秋柔给他的药膏,扣出一坨,心疼的给张清冉肩膀慢慢抹上。
为了让药很好吸收,他还轻轻给她揉着。
“明明我背的不重,怎么红成这样?”
“也不知道三弟妇背那么多,会不会伤得更严重。”
张清冉嘴唇肿了,连带说话也有点不方便。
“相公,三弟妇的药能抹嘴吗?我这儿需要消肿,不然我明天可不出去见人。”
张清冉想到自个嘴唇,连忙转身仰起头,示意李礡给自己嘴唇上药。
“好”。
李礡看着张清冉好看的脸红肿的唇,蓦地扯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还真给她嘴唇抹了药。
他这个笑相对别人不叫笑,但跟从前相比,已然是改变很大。
“相公,你笑起来真好看。”
张清冉注意到李礡嘴角的细微弧度,她看呆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礡笑。
“只这一处伤了吗?那儿是不是也红肿了,你去床上躺躺,我帮你看看。”
李礡想到昨夜失控没个轻重,她肌肤又娇嫩,不由得担心。
刚扯出的一抹淡若弧度,瞬间平整下来。
眉宇之间,戾气悄然爬上眉梢。
第一次见李礡穿黑色衣裳,她怕过他。
现在了解到他性子如此,她再也不怕了。
她双手圈住他腰肢,仰头问得一脸纯真。
“那儿?是哪儿?”
李礡被她单纯的眼神盯得心头痒痒。
他忍住想吻她的冲动,弯腰抱起她。
把她放在床榻上,再褪下她的百迭裙和亵裤。
双掌按住她的双膝,轻轻掰开。
江秋柔这个药都是消肿祛瘀的,李礡总不好为这个部位另外买药去,想着肩膀能用,这儿也可以。
便抠了一指药膏帮她抹匀。
张清冉的脸一点点由懵懂怔楞到发红。
她今天早上就觉得不舒服,但自己看不到,也就忍着,没管了。
现在能上点药,估计好得更快,也许明天就不疼了。
她任由李礡帮她上药,视线放到墙壁上。
想起昨夜墙壁上倒映着两人的那种画面,她的脸红得更厉害。
李礡上完药,自己的气息也凌乱了。
他已经弄伤了她,今晚万万不能再碰她。
为了缓缓自己腾升起来的那股冲动,他收起药膏,带着张清冉吃完的空碗筷去了外边。
一直到深夜,帮王娥干完所有的活儿,他才摸黑进了房。
他回来的时候,张清冉已经睡着。
脱了衣裳躺到她旁边,明知道哪怕只是简单抱着她都会难受。
但他还是揽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带入自己怀中。
李礡看着张清冉的脸,记忆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天。
那是一年前的冬天,羊圈的一只羊走丢了,他跟他爹分头去找。
最后他没找到羊,找到了一只脚踩中冰窟窿,被困良久,冻得晕倒过去的张清冉。
探了她的气息,确定她还活着。
他连忙帮她凿开厚冰取出她的腿。
为了不让她的腿冻伤,他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脱掉她的靴子,把她冻得青紫的脚塞进了自己胸口。
他现在还记得,他暖呼呼的胸口被她的脚冰上那一瞬间,冷得他直哆嗦。
救她那日未曾想过两人日后还能结成夫妻。
想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次日卯时初刻。
张清冉迷迷糊糊醒来,见李礡正就着窗外月光弄着什么。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相公,你在做什么?”
她的嘴唇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好了。
声音也跟着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