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太阳已经洒到他脸上。
看着热烈的太阳，他知道，他起晚了。
铺子里还等着他宰羊卖，现在这个点，恐怕围了很多人在等着。
不敢耽搁时间，他连忙从床上起来。
想到昨晚折腾坏了张清冉，他看着张清冉依然挂着泪痕的小脸，脑子不期然想起昨夜的疯狂。
他低头凑过去，于她头顶印下爱怜的一吻。
尽量放低自己的动静，以最快的速度出门。
“你这孩子，急什么？铺子里偶尔一天晚点卖肉不碍事！”
王娥年纪大了，晚上本就不易入睡。
再加上昨晚张清冉求饶中染着羞涩的哭一声盖过一声，她不想听到都难。
想到他们这么快有了夫妻之实，王娥期待不已。
陈宝珠和江秋柔嫁过来这么多年，两人都未曾有过孕。
村里嘴碎的都说，他们家常年杀猪宰羊，犯了太多杀孽，上天惩罚他们家，才让他们快四十了都没抱上一个孙子孙女。
她才不信那些风言风语。
她笃定，张清冉的肚子很快会大起来。
“娘，冉冉，她昨晚累坏了，你今日多煮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临走前，向来沉默寡言的李礡破天荒的向王娥交代了声。
“好，我知道，我这就杀只鸡给冉冉补补。”
王娥看着李礡，笑容快咧到耳根。
她从未想过李礡还有这一面。
以前，她跟李忠汉伤了病了，他也是在行动上关心他们。
嘴头上开口关心人，还是头一回。
张清冉醒来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下身的酸胀疼。
她忍着痛挪开身体，只见身下床单染了血迹。
因为床单是红色的，血便显得暗。
听吴大嫂讲的时候，对落红理解不大，此刻，倒是真真切切明白。
“冉冉，你醒了？礡儿临走前交代我杀只鸡给你吃，鸡汤刚炖好，娘给你盛一碗？”
王娥平时一大早醒来，有忙不完的事。
今天把所有时间放在杀鸡拔毛炖汤上，已经午时，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把江秋柔打的猪草抱到板车整理好。
一边擦着手，一边问张清冉。
“好的，谢谢娘。”
张清冉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势正常些，可一走动还是疼。
平时几步走去的路，她今日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江秋柔看着张清冉的走路姿势，再对上她羞赧的表情，顿时知道她是怎么了。
她连忙搀扶着张清冉在桌旁坐下。
很快，王娥给张清冉盛好了汤。
知道这只鸡是给张清冉煮的，江秋柔只是眼巴巴看着，她光闻着味，没开口跟王娥要，也没给自己盛。
“娘，三弟妇，你们也吃吧。”
张清冉咬着鸡腿部位的鸡皮，感受着鸡皮的爽滑嫩脆，好吃得舌头都快被自己吞掉。
她上次喝鸡汤还是过年的时候，好几个月没吃，只觉得鸡汤鲜甜极了。
“秋柔，你也吃一碗吧，今天这只鸡大，足有七八斤重，炖了一大锅，够吃。”
王娥原本也是准备给江秋柔盛的，她重新来到灶台旁。
给江秋柔也盛了一碗。
大大的鸡腿几乎占了整个碗的空间。
澄黄的鸡油泛在汤上，又香又浓。
“婆母，我喝汤就行，鸡腿留给公父吧。”
江秋柔嫁到李家多年，每次家里炖鸡汤，鸡腿要么给陈宝珠要么给李忠汉，要么直接剁碎大家分着吃，她从没单独吃过鸡腿。
她一直以为，王娥更喜欢二嫂。
对于鸡腿，她想都没想过。
“秋柔，娘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二嫂性子泼辣，过去这些年，娘为了息事宁人，不得已常常委屈你，但娘心里，待你和你二嫂是一样的。”
“通过这次的事，娘也想清楚了，以后，娘不会再骄纵你二嫂，对你们三个儿媳，会尽力一视同仁。”
王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她尽人事。
“希望你不要对娘心生怨怼，理解我的不易。”
“娘，我知道你操持一大家也很不容易，我没有怨过您。”
江秋柔最后还是没舍得去吃鸡腿。
她把鸡腿留了下来，准备晚上给李恢。
张清冉在张家习惯吃好东西，所以她没有留东西的习惯。
一只鸡腿下肚，撑得她不行。
见江秋柔饭后背着背篓还要去打猪草，她连忙也捡起院子的背篓准备跟她去。
“嫂子，你也去？你识得猪草么？”
江秋柔有点诧异，张清冉嫁过来这些天，连村里都没去，她一直以为她懒，是万万不可能主动找活干的。
“好像有点不认识，但我跟着你不就行了？你打什么样的我打什么样。”
张清冉微微一笑，说着跟上江秋柔，跟她并排走。
“总是待在家里，也腻得慌。出去走走也好。”
江秋柔对张清冉打猪草不抱希望，只当她把这当成个乐子。
木棉村只有七十户，人口不足千人。
世代以种植棉花为生，今年雨水不多，阳光也充沛，但就在这种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棉花收成也只够村民混个温饱。
张清冉跟着江秋柔出门，目之所及，大片大片都是棉花地。
因为马上要收成，所以地里的棉铃都成熟裂开，露出了里面柔软的白色棉花。
远远看过去，像极了天上的云朵坠下来。
“哟，这是谁家新娘子出门了？”
“不得不说，李礡的娘子的确好看，瞧瞧这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听说脑子不清醒，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清醒？能认得自家相公吗？别晚上把李礡给踹下床咯……”
路过村口的水塘，水塘边上三五成群的妇人正在浆洗衣物。
看到江秋柔身边的张清冉，纷纷朝她投去或好奇，或惊艳，或揶揄的表情。
“我认得我相公，我不会把他踹下床。”
张清冉见她们都乐得不行，也不生气。
只是严肃的告诉她们，她是疼李礡的。
“哟，看来也不傻嘛，知道护着自家相公呢。”
“那你说说，你不把他踹下床，是想留着陪你睡觉么？他力气那么大，你身子板这么弱，承受得住吗？是不是夜夜哭鼻子？”
其中一个油腔滑调的大龄农妇说完，旁边的人顿时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来。
江秋柔的脸也是羞红得低了下去。
一个劲拉着张清冉的袖子示意她快点跟自己走。
她们年纪小，比不得这群脸皮厚的。
“你怎么知道？”
张清冉昨夜的确哭鼻子了，而且，她一个劲的抓着李礡的胳膊哀求他停下来。
但李礡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哄她，说马上就停。
结果很久很久之后，他还是没停。
最后，她实在承受不住，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