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车夫在一旁帮着,宋暖恐怕已经受伤了。
王妃你先跑,小人拦着这妖女。
车夫大喊一声,迎了过去,把发了狠的红香死死拦住。
宋暖气血翻涌,喘了一会儿,默默算了算时辰,萧寒宴恐怕也快来了。只要再拖延一会儿,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她是小看了这个红香,也低估了柳璃对宋白素的重视。没想到他会舍得将这样的手下送去宋白素身边。
只是今日,怕也只能折在这里了。
红香没想到这个病歪歪的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身手,她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宋暖。
她眼中发狠,拼着挨了车夫一掌,闯过车夫的阻拦,逼近宋暖身前,眼看就要扼住宋暖的脖子。
宋暖抿唇而立,退无可退,她翻手作掌,身体内有微弱的内力游走,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地,她也只能冒险一把。
一柄长剑从两人之间忽然出现,以破空之势狠狠斩断了红香伸到宋暖面前的右手。
宋暖立刻补上一脚,将惨叫的红香踢离自己身边。
血液喷洒而下,染脏了宋暖的衣袖,她放下遮挡面部的手,冷眼看向倒在地上被王府侍卫押起来的红香。
萧寒宴从后面缓步走来,那一剑正是他掷过来的。
红香面无人色,她额上青筋暴起,痛得近乎昏厥。她已然意识到,今日她是没办法杀了宋暖,只能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把这个局做完。
王妃,我不知你为何要污蔑我叛主,若是奴婢死了,能够让您放过素夫人,奴婢愿意一命换一命。只是柳姨娘为素夫人准备的极品药材,还望王妃开恩,能转送给素夫人。
红香将那封信死死攥在手里,血液浸透信纸,上面的字迹早就模糊不堪。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怀里的药材推到地上,说完,便自绝心脉,立刻气绝身亡。
药包在满是尘埃的地上滚了两圈,才定在空地处,有侍卫上前捡起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上好的补药。
这就是王妃让我来看的一场好戏
萧寒宴看着那捧在侍卫手心里的药材,又看了一眼尽忠而死的红香,微微转头看向宋暖。
王爷难道不觉得她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处处可疑她是尽忠而死,可她效忠的究竟是谁
宋暖没想到红香竟然会宁死都不愿说出真相,人现在死无对证,只能用她充满疑点的行事向萧寒宴辩驳其中不对劲之处。
可偏偏红香临死之前又说出那番暧昧不明的话,又一次将宋暖推到了风口浪尖。
宋暖让人将红香手里藏着的那封信取来。
侍卫掰开红香沾满血的手指,里面那封信早就已经变成一片血红的破纸,轻轻一动,就碎成了渣块。
上头的字是一个也看不清楚,更遑论通过辨认笔迹追本溯源了。
宋暖看着碎在地上的那些渣块,目露失望,但好在,她还有竹桑这个人证。
将竹桑带来。
竹桑战战兢兢被从马车上带了下来,她早就被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给吓得魂不附体。
红香死相凄惨,竹桑心中也着实畅快。却也深知自己做的恶不比红香少多少。畅快过后,颇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奴婢,奴婢……
竹桑原本已经做好了决定,要为自己搏一个出路。可或许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熏得她头脑昏涨,又或许是萧寒宴的气势太过凌人。
她支支吾吾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嬷嬷急了,她连声催促:竹桑,你快把之前告诉王妃的那些事情,在原原本本的给王爷说一遍。
奴婢,奴婢知道……
竹桑越是紧张越是说不出话来,萧寒宴的眼神瞥了过来,她脑袋嗡的一声,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竹桑竹桑!
张嬷嬷没想到竹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昏过去,她上前晃了晃竹桑的肩膀,却怎么也叫不醒双眼紧闭的竹桑。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萧寒宴终于发话,他已经没有耐心。在他看来,宋暖无非是又要扯谎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至于竹桑,一个叛主的婢女,说出来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萧寒宴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把王妃带回府里,一日时间已到,你既然拿不出什么证据,就去寒霜院好好忏悔,也改一改你身上的嗜杀之气。
宋暖眼睁睁看着竹桑被萧寒宴的人带走,自己也被逼着上了马车。回府之后,就直接被押送到了寒霜院。
二管家如今打理府中上下,见宋暖被关去寒霜院,便知道尘埃已定。看来下毒之事,已有分晓。只是可惜王妃一念之差,落到如此下场。
虽然二管家忠心萧寒宴,却也到底念着宋暖提携之恩,对她稍稍照拂。
虽然萧寒宴没有下令宋暖将自己院中的东西带去寒霜院,但手下人来报,说青杏偷着去送了点东西,二管家也没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
青杏把自己收拾的宋暖的一些细软悄悄送到寒霜院,泪眼朦胧地望着宋暖:
王妃大恩,奴婢此生难忘,只是人微言轻,只能做些小事回报。您放心,王爷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气消了,一定会接王妃出来的。
宋暖看了眼院外的守卫,知道青杏能把东西送来,恐怕是二管家暗中行了方便,她不欲再连累无辜,只对青杏问了一句:
你可知竹桑被送去了何处
青杏愣了一下,脸色突然有些惶恐,宋暖心中一沉,还未追问,便已经听到了从青杏嘴里说出的噩耗:
她,她死了。
青杏脸色有些发白,看了一眼外面,又压低了声音在宋暖跟前小声说道:王爷把她关在柴房,本是打算审问一番,谁知道下人去送吃食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
宋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她不得不意识到一点,除了一个红香,恐怕府里还有其它人受柳璃之命,为保护宋白素下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