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时已是深夜。细雨混着寒风，路灯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我站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张队。"李小雨从后面追上来，"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我转过身。年轻的法医打着一把黑伞，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关于王毅的尸检报告，有些异常。"她压低声音，"他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特殊纤维，是一种很老的地毯材质。根据成分分析，这种地毯在二十多年前就停产了。"
"什么地毯？"
"和老警局用的是通一种。"
我皱起眉头。老警局在十五年前就被拆除了，为什么王毅的指甲里会有那里的地毯纤维？
"还有，"李小雨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从他的鞋底提取的灰尘样本。含有大量石棉成分，这种建材..."
"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产物。"我接过照片，"你的意思是，他去过一个很老的建筑？"
"不只是很老。"李小雨说，"这种成分组合很特殊，我查过档案。全市只有一栋建筑用过这种材料。"
"哪里？"
"东城区第三人民医院。就是现在的...精神病院。"
我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烟灰掉在西装上。那家医院，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
"但是医院不是早就翻修了吗？"
"一部分翻修了。"李小雨说，"但C区始终保持原样。据说是因为..."
她的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是陈医生。
"张明，你得立刻来医院。"他的声音很急促，"有人闯入C区，打伤了两个护工。监控显示...他穿着你的警服。"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时侯的事？"
"就在十分钟前。他还在找一个房间，C区15号。"
那个房间号码，为什么如此熟悉？
"我马上到。"挂断电话，我转向李小雨，"你继续调查王毅的..."
话没说完，我发现李小雨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张队，你还记得上个月的事吗？"她轻声问。
"什么事？"
"你因为偏头痛住院那次。就是在C区15号房间。"
我愣住了。我住过院？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东城区第三人民医院门口。夜色中的医院显得格外阴森，只有C区的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那个人还在楼里。"陈医生在门口等我，"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他为什么要找15号房间？"
陈医生欲言又止："也许...你该自已去看看。"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日光灯发出微弱的嗡鸣。C区显然很久没有翻修了，墙纸泛黄剥落，地板上的地毯已经磨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转过一个拐角，15号房间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小心。"陈医生递给我一副手套，"别破坏现场。"
我推开门，房间里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墙上贴记了照片和剪报，有李德明的案件资料，有周长安的死亡报道，还有王毅的调查笔记。在房间正中央，一面等身镜前摆着一把椅子。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床头柜上的一个旧药瓶。标签已经泛黄，但依稍能看清上面的字：
"病人：张明
诊断：创伤后应激障碍
开具日期：1994年11月12日"
我的手开始发抖。为什么这个房间会有我的..."等等。"我突然注意到镜子上有一行字，是用口红写的：
"张警官，1109不是日期，是房间号。你在那里找到了第一具尸L，记得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影站在门口。
他抬起头，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要年轻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