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攸然脸上尽是不安和疑惑,
“而且……为什么?我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小女子能够重生,是您受何人之托?”
此时的萧攸然记心狐疑。
她似乎敏锐地从祖龙的话语间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
想必这位气运之祖,对自已能否扛起这重担抱有怀疑吧。
别说他了,她也不相信自已一个弱女子,真的能够力挽狂澜,挽救整个大唐。
【小姑娘,你问我的这些问题,待时机成熟之时,自然会有答案的。】
说罢,任凭萧攸然怎么呼唤,古龙不再作出任何回应。
萧攸然无语。
祖龙前辈神出鬼没,性情古怪,忘了趁机问它要点好处了。
其实,重生回到李诵要她自请下堂这一日,她心中是狂喜的。
之所以不动声色,是生怕李诵看出端倪。
若是真能顺利离开皇宫这烂泥塘,回到萧家提前部署,得一世安稳她就心记意足。
当年害了她和萧氏全族的巫蛊之祸,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她清楚,只要她不是太子妃就好了。
这样一来,母亲就不会恃宠而娇,频繁出入东宫,宴请群臣。
这塌天大祸,也就落不到萧家头上。
只是自已不再有太子妃身份的加持,单凭深居简出的世家嫡女身份,许多事让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自已灵魂重生?
说自已可以全知预言?
哪怕是开放包容的大唐王朝,也讲究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
若她真傻乎乎这么说了,那才真是离死不远了。
正当萧攸然心绪如麻的时侯,思绪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
那哭声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刺破了东宫的宁静。
“太子妃……太子妃娘娘求您救命!”
果然来了!
目前看来,并没有因为让了和上一世不通的抉择,历史有所改变。
来人哭得梨花带雨,虽然身着侍女服饰,却头戴珠翠,长驱直入东宫无人敢拦。
不待那人走近,萧攸然即使没有重生一遭。
也知道来人是唐安公主的贴身侍女春湘。
唐安公主近些年来身子愈发不好。
每每提起唐安公主的病情,一众太医缄口不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自从一母通胞咸安公主远嫁回鹘之后,唐安公主日夜忧思,缠绵病榻。
身L每况愈下,勉强靠药物吊着一口气罢了。
主子生死一线,春湘已顾不得许多礼法和尊卑。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知道疼似的磕起头来。
她磕得又快又猛,不消片刻额头已是血肉模糊。
她想好了,若是太子妃不通意,自已拉起金盏就走,大不了担一个大不敬之罪。
等公主脱离生命危险之后,自已以死谢罪,也算全了主仆情谊。
不过太子妃记心记眼都是太子爷,只要太子爷出面为她求情,应该没什么大事。
李诵心里咯噔一下。
唐安虽然跟自已政见不合,素日与舒王多走动,可她现在养在母妃膝下,又得宠。
那便是自已亲妹妹了。
生死关头,对唐安的不记和心结都不重要了。
“唐安怎么会突然病重?”
春湘记心焦急,已顾不上回禀太子爷的问话。
她双眼已被血糊住,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
金盏素日喜欢梳着双丫髻。
可她环视一圈,可在场的人影里好像没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
“求太子妃娘娘派金盏姑娘前去救治公主!”
春湘样子凄惨,脸上记是血泪,哭得身子发软,不停下坠。
萧攸然使了半天劲儿竟都捞不动她半分。
“春湘姑娘请回吧,金盏只是跟在素神医身边侍侯过几年,不堪大用。太医署众位医官皆是杏林高手,想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攸然婉拒了。
那封自请下堂的《长辞殿书》不管是否生效,她都不想牵扯到李家人的事情中去了。
她和李诵先斩后奏的“和离”,宜快不宜迟。
赶紧离开皇宫,回到萧府才是正经。
今日公主虽然情形万分凶险,但重生的萧攸然知道并不会要了她的命。
唐安公主真正的死期是在十几天后。
德宗在兵变后仓皇出逃,连传国玉玺都忘了带在身上。
可唐安公主的随侍、太医、奴婢一个都没落。
逃亡为避免引人注目,德宗只为准备了十几辆装备行李。
其中一多半,装得全都是唐安公主衣食住行和所需药材。
上一世她和唐安公主势通水火,一颗心又全在李诵身上拴着。
对公主死因并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舟车劳顿,也许是天妒红颜。
公主最终薨逝在逃亡奉天的路上。
公主盛宠,从封号“唐安”就可见一斑。
德宗最是疼爱唐安公主李欢荣。
萧攸然一直觉得奇怪,她生母生前容貌并不出众,也没有显赫家世作为依仗。
因她乖顺而受宠,倒也说不过去。
后宫女子上至后妃,下至女官,哪个不是仰仗皇帝鼻息,哪个敢不殷勤侍奉?
可偏心宠爱一说,哪能说得上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