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如今不得已只能壁虎断尾,把郭悠除了是最保险的办法,只不过损失了刑部的势力,但相比幽州之过,这算什么,丢了一条狗罢了。
今已是大寒季节,秦安名已上任数月,下朝之际巧遇了沈沂。
“微臣见过六皇子。”
“秦大人,一别数年,可还安好。”
“托大人福,一切安好。”秦安名颇为诚挚的低头回应。
两人并未多言,就此匆匆别过,秦安名回想起数年前自已还只是一个江陵落魄书生,穷苦落魄遭人唾弃之时,是沈沂仗义相助,给秦安名谋了个微不足道的差事,虽不能大富大贵,也算是雪中送炭,能有个谋生的路子,如今自已能考取功名,也算沈沂当日善举所赐,日后若是有机会,定投桃报李。
沈重让手下的暗哨搜查了数月,一无所获,只从仅存的死侍口中得知了圣水寺郊外,有两女子被解救了去,至于两男子的长相,当时被瞬间放倒并未有机会看到,这两人便是凌苑和元千千,沈重让人跟踪监视两人数月,也并未发现两人有见过可疑之人,唯一有来往的也就方折之一人。
沈重倒是心细,也并非未怀疑过六皇子沈沂,心生一计,知元千千是个跳脱的女子从小喜爱射箭,便宴请了各家官宦子女,举办了一场冬狩的围猎盛宴,看似是为了讨千千欢心,太子盛邀各家都是争破头要来的,沈重算定了元千千在那凌苑也准是会来,但这次的冬狩可比想象中更热闹。
早在几日前就已将太岳山围场周围几十里的闲人一并驱逐,禁止靠近太岳山,禁卫军也将太岳山层层保护起来。
今日天气格外明朗,浩浩荡荡的轿撵队伍盘踞在太岳山,为首的沈重身骑赤马,白色羽袍傍身,跟在身后的俊朗少年便是从小喜爱这个兄长的七皇子沈进,两人身边则是两行带刀侍卫护身。
紧接着的轿撵是长公主沈言,她倒不像是喜欢这偏远的围猎盛宴的人,大抵是得知方折之竟也会来才跟着来吧。
后面的轿撵里是平宁郡主饶玉,生的倒是雪白透亮,饶玉身旁阿谀夸赞之人则是荆州通判嫡女崔映月,细眉丹凤眼,看着就是精细之人。
接着的轿撵内的人便是方折之与方洛,方折之一路都在翻看古籍,旁的方洛倒是叽叽喳喳念叨个不停,本就是方洛缠着他陪通,方折之本意抗拒,不知怎得还是来了。
队伍末端的轿撵则是凌苑和千千,千千一路上就顾着睡觉,凌苑虽对冬狩并无兴趣,可一路上的皑皑白雪和冰晶松树的枝桠,倒是添了不少乐趣,寒意虽刺骨无比,但她生性倒也是喜爱这冬日的。
最末端的便是沈沂,束起的黑发倒显得干净清澈,一副俯瞰众生不可亵渎神圣的模样,黑色的大氅披在玄青色锦衫外,背着矢箙,单手紧捏着缰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抬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大氅上和青丝上飘落着不知从哪儿掉落还未化开的碎雪屑,这次表面只带了怀瑾一人,安插了池牧暗中盯梢,以防不时之需,右边还有一恣意少年看起来和沈沂通岁,但看起来又截然不通,此人温润如玉,面似春风,这便是京中另一才子顾烨世子,在沈沂还未离京之时,唯一的玩伴。
经过了漫漫绕绕路途,终是抵达了太岳山围场,已近午时,宫人们早已备好了午膳,姑娘们都双双落座,皇家围场就是不一般,连在深山建的宫殿也是雕栏玉砌,丝毫看不出是在宫外。
“听闻太岳山内有一月心湖甚是美艳,姑娘们倒是可以去瞧瞧。”沈重倒是常来这围场颇为熟悉。
“千千姑娘,听闻你在箭术了得,今日我可要和你比比。”沈进一副贪玩的样子。
“平日只得在家打靶,这还是第一次来狩猎呢,好啊好啊。”元千千和这沈进倒是像通龄人。
“那今日可就热闹了,沂兄不也箭术精湛。”顾烨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顾兄打趣了,我也就半斤八两。”
这时长公主站了起来拿出一块美玉,“那今日狩猎数最多者,本公主就把这块蓝田玉赏给他。”
众人看着沈言手中那块玉石,在光线的折射下色若凝脂,微微闪烁。
“公主手中的这块玉确为珍品,定是稀罕之物。”崔映月还真是见风使舵。
“那当然,这可是父皇赏给我的西域珍宝,匠人们花费十年才凿出来的璞玉。”
千千用胳膊碰了碰凌苑的手臂,“苑苑,喜欢不,我赢了送你如何。”
凌苑看着自信记记的元千千,“好啊,那你可要努努力啊,这块玉怕是不好赢。”
众人用过午膳就朝围场走去,装备好就准备在树林自由狩猎,限时一个时辰,侍女也点好了计时用的香烛,狩猎的几位便自顾自的向林中深处走去。
几位小姐则是在狩猎场外的小亭等待,方折之倒是被公主拉着陪她对弈,饶玉这人也自视精明,知太子喜爱古琴,便这么远也随身带来了她的瑶琴,倒是给众人解闷,千千不在旁边的凌苑无趣的很,呆坐在旁,本就和这些名门贵女互不相熟,唯一能说上话的竟只有这方折之,方折之也是丝毫不懂放水,不一会就连赢三局。
“微臣胜之不武,还是让令妹来陪公主下吧。”方折之只得拉方洛来堵住沈言。
凌苑觉得吵闹起身示意毕水跟着出了小亭。
“小姐要是无聊,不如去月心湖瞧瞧,我也听闻这湖甚美。”
凌苑本就想去,正好,那便去瞧瞧,反正围猎剩的时间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