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起夜的凌苑依旧酒意未散,拖着沉沉的身子回房,深夜虽骤雨已停,但寒风吹的烛灯明明灭灭,迷迷糊糊才回到房间,从小再宫中长大,对府里实在格外陌生,睡意袭来便急忙宽了外衣躺进了被窝,微微烛火浓浓困意使得视线也渐渐模糊,朦胧中只觉耳旁吹过阵阵暖风,大抵是忘了掩窗,只不过空气中弥漫着桂腹香韵,让人心感神乐,不知过了几时,便恍然入了梦境。
梦里只见凌苑席坐在床榻边,记屋的红烛格外刺眼,只见她头饰上的发钗镶着颗颗瑰玉,金色的凤鸾上盖着一抹红绸,透过微光映入眼帘的是带着囍字的酒杯,屋外嘈杂的酒杯碰击声和乐器交奏声,这分明就是新婚之夜,就在疑惑之时,便有人推门而入,悉簌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犹如夏日的一缕清风袭来,男子着一身红锦华服,细细看去姿容俊逸,身如柳段,只见他走到凌苑身旁伸出手轻轻摸着她脸颊,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嘴角,突然拇指按住她的嘴唇再托起她的下颌,俯下那纤细的腰身,搁着红纱吻了上来,嘴唇轻贴的瞬间似那平静的湖面忽然飘落雨点,泛起了阵阵涟漪,真实的感觉让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就在男子欲揭开红绸之际,凌苑身L轻颤,紧张的摒住了呼吸,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碎声让她清醒,狂风吹落了桌上的茶杯,猛地睁开眼睛,可眼前的一切更是让他惊吓到失声,因为她转头发现身旁竟然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内心的惊慌失措让凌苑急得往后退,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因为此人竟是方折之,他怎料到这翩翩公子竟是此等不堪之人。
通样被惊醒的方折之更不解眼前之事,但从未和女子交集过的他,看着面前落泪惹的他心生怜爱之人,不知如何安慰的他只好起身忙将外衫着上,转身背过去解释道。
“在下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但方某绝无冒犯小姐之意。”
凌苑擦去眼角的泪花冷静了一番才怯生生又带着责问之意,
“你若无冒犯之意,又怎会凭空出现在我屋内?”
“可....”欲言又止的方折之转身关掉了被吹开的窗户,递过凌苑的外衣放在床边。
“小姐先把衣衫穿上吧,夜寒伤身。”
凌苑低头看着自已只身着里衣只好羞怯的乖乖听话,微弱的灯光下穿戴好方折之才去点燃了灯烛,房间随之透亮起来,凌苑见桌上的花瓶中插着栀子猛的捂住鼻子咳嗽了起来,她从小便对栀子过敏,侍女毕水从小便服侍她怎会犯这种错。
“毕水!”凌苑不解的唤起了侍女过来问责,可屋外丝毫没有动静,就在她起身之际屋外传来一少年之声。
“先生有何吩咐?”
“无事!”方折之怕被棠溪发觉不妥便赶忙打发了去。
此时此刻的凌苑恍然大悟,原来无礼之人竟是自已,无助又羞愧的她涨红了脸颊,低着头迟迟不肯语,方折之不懂如何去宽慰,只好把自已的白色披风披在了凌苑身上。
“我自是知小姐无冒犯之意,此事不必挂心,你我二人本就问心无愧,何须挂心!”
见凌苑还是未开口方折之又补充到,“小姐放心,今夜之事在下定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听见这话凌苑才轻轻点头,起身推门而去,方折之闻着凌苑身上的未散的酒气,默默的提着灯烛走在身后陪着她回房。
“抱歉方公子,我今日喝的有点醉了,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不知自已认错了房间。”
说完便掩门回房去了,方折之呆站了小会儿才转身离去。
“殿下,属下已打探清楚,太子欲立侧之人是凌府独女凌苑。”
只见屏风前危坐着一人,一双腕白肌红之手描着画像,面若皎洁明月,色如孤岭寒雪,鬓似刀裁细柳,丰神如玉,個偿出尘,此人正是六皇子沈沂,是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落拓难降之人,因其母后的死因和皇上关系疏远,十几岁便离京去了江陵养在北郡王身旁,从小对边疆战事耳濡目染,不仅剑术精湛,那双握剑的手更是丹青妙手画的一手好画,可性格从小便过于桀骜,不愿被束缚于朝堂,但如今却突然回了京都,怕是朝堂形势已经有所变动了。
“怀瑾,去给我查一下这个凌家小姐何许人也。”
养心殿内皇上慈爱的打量着沈沂,“沂儿多年未见。你已经长大了。”
“父皇,以前是孩儿愚钝无知,不懂你的难处让你忧心了,如今孩儿已经长大了,该为父亲分忧了。”
“回来就好,这些年是为父欠你的,如今你有何求,尽管告诉我朕都应允你。”
“谢父皇,儿臣无所求,只愿父皇龙L康健,天下太平。”
出了养心殿的沈沂又去了荣禧宫,被抛去江陵这些年,无人问津,朝堂后宫这群虚与委蛇之人,根本不会在乎一个落魄皇子的死活,唯有乔妃心怀仁慈,施予援手嘘寒问暖,让沈沂母亲去世后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母亲的温暖。
朱红的宫墙内种记了海棠,微风轻拂粉色的花瓣化作漫天飞絮,一片片飘落在凌苑的青丝上,犹如一幅画卷,荣禧宫外请安完准备回府的沈沂迎面向凌苑走来,擦肩而过的两人似交织的细雨和惊蛰,殊不知两人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已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