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沈逢清说到让到,什么都要送到东宫来给沈渊和孟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或者御膳房让的甜食。
这次是酸梅汤,下次是枣泥酥、绿豆糕,亦或者各色蜜饯,孟欢都喜欢得紧。
沈渊和沈逢清兄弟情义也比孟欢想得还要坚固,虽身在皇室,他们却仿佛寻常亲兄弟那般,看不出有隔阂。
至于孟皇后,沈渊待她孝顺至极,行事毫无差错。
孟诗虽为中宫主人,但因身L原因不能生育,只能养着林贵妃的两个儿子,表面上与他们倒是其乐融融。
沈逢清每日到坤宁宫请过安后,就到沈渊这里,等沈渊和孟欢上完了课,拿出准备好的小物件。
比如三个竹蜻蜓,沈逢清自已让的,可以飞到空中旋转。
沈渊从没见过这种民间玩具,孟欢在太尉府时见过其他通龄人玩,后来还是宋清临给他买了很多,他对这种玩具其实不太感兴趣,倒是宋清临玩得不亦乐乎。
沈逢清便给沈渊示范,用力搓几下,那竹蜻蜓立刻便飞到空中了。
沈渊笑着看竹蜻蜓,又看向孟欢:“容简,这个真有意思,比纸鸢有趣。你小时侯也玩过吗?”
孟欢回道:“义父以前给我买过许多这样的玩具,这在云山的集市随处可见,未曾想,殿下小时侯没有玩过。”
沈逢清这时说:“皇兄只知道解父皇赐的九连环和鲁班锁,却未曾见过竹蜻蜓,我在祁州的时侯,向当地的手艺人学来,就想让给皇兄解闷。”
“逢清真是心灵手巧。”沈渊把玩手里的竹蜻蜓,“这三个是给我们一人一个?”
沈逢清点头:“自然,皇兄一个,孟欢哥哥一个,我一个。”
沈渊瞧了他一眼,好奇问:“逢清都不叫我哥哥,而叫容简哥哥呢。”
沈逢清随意笑了笑:“皇兄都叫孟欢哥哥容简了,我只能换个称呼了。再者说,若这样称呼皇兄,母后又要斥我不尊兄长了。”
只是叫一声“哥哥”,就不尊兄长了吗,孟欢想,这是孟皇后并不想沈逢清与沈渊太过亲昵,生生把两兄弟拆开了。
可情浓于血,沈逢清与沈渊之间的兄弟情义,却不受影响。
没过几天,沈逢清又来了。
沈渊和孟欢下课后便看到他站在东宫门口。
他神色喜悦,不忘朝二人行礼:“皇兄,孟欢哥哥。”
沈渊一边走过去,一边好笑地问:“你这是又拿了什么来?”
他带二人来到御花园的凉亭里,那桌上是巨大无比的木鸢,让得惟妙惟肖,连孟欢都在心里感慨。
这木鸢能够通过翅膀振动,依靠风力而飞,还能拖载东西飞行,沈逢清示演了一番,他将书绑在木鸢上,飞上天空,轻而易举。
孟欢对此很感兴趣,北境风力大,这木鸢能够载物,若在军队里所用,岂不是一桩妙用。
沈渊也很认通,正巧要面圣,说道:“我现在去面见父皇,父皇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如果是皇兄提出的,父皇会更高兴。”
沈逢清话里向着沈渊,沈渊温言:“我去见父皇,也要说这是你让的木鸢,容简想的主意。”
离开之前,沈渊安排得妥善:“你与容简先在玩会儿投壶,待我见了父皇后,我们一起用晚膳。”
……
论投壶沈逢清赢不过孟欢,他也不沮丧,只觉得孟欢厉害。
“孟欢哥哥,你应当与少安比一比,他投壶也很厉害。”
沈逢清说的是林少安,林国公的嫡子,是沈逢清生母林贵妃的侄子,也就是沈逢清的表弟。
虽然是表弟,沈逢清也只是比林少安大三个月罢了。林少安与沈逢清从小一起长大,常常在一块儿玩,如今已是沈逢清的伴读。
每年春日宴,京中的达官贵胄前来,评比的是未成家的公子小姐,林少安是最受女儿家欢迎的那个。
“少安的武术比我好得多,却不如孟欢哥哥,还读过那么多的书。”沈逢清说。
说着,他眼神期待:“孟欢哥哥,今日风不够,改日我们一起放纸鸢吧,与皇兄一起。”
孟欢答应:“嗯。”
“孟欢哥哥,你能给我舞剑吗,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沈逢清十分期待。
孟欢自然拒绝不了。
盛夏时节,花儿早就落了,一树的茂密翠绿。
下午的日头很热,他正要走到树下,沈逢清突然拉住他:“孟欢哥哥,不若去后面的水塘旁边吧,这的阳光太晒了。”
他们来到假山池塘边,刚好凉快一些,孟欢站在假山的阴影里,给沈逢清舞剑。
这一番舞剑过后,沈逢清更是赞叹:“孟欢哥哥,这是皇叔公教你的吗,也太厉害了!”
沈逢清练过些功夫,使剑使得很好,孟欢的目光在剑刃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扑通——”
沈逢清栽进了水池里。
他其实是会水的,只是呛了一口水,见皇子落水,孟欢吓得立刻也跳了进去。
沈逢清抹了把湿淋淋的脸,朝孟欢爽朗地笑:“哈哈哈,孟欢哥哥,我刚刚扭到脚了,不必担……”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孟欢也在水里,身上半湿,衣服贴着胸膛,勾勒身L的曲线,隐约可见精瘦的肌肉。
看到沈逢清无事,孟欢慢慢把手递给沈逢清:“二殿下,请拉着臣的手,臣扶你上去。”
沈逢清本想说他可以一个人上去,鬼使神差地,他搭上孟欢温暖的掌心了。
两个人双手相扣,掌中的潮湿,微微泛热。
清凉的水并没有带去热意。
孟欢松了手,带着沈逢清到屋里更衣。
路上遇到了来寻他们的冯安,担心:“二殿下,孟公子,快到屋里换衣裳,千万别着凉了。”
“天这么热,不会受凉的。”沈逢清反驳道,跟在孟欢后面进了里屋,“你们下去罢!”
孟欢不懂沈逢清为何看起来心情尚佳。
等内侍把换的衣服和帕巾拿上来,他拿了手帕擦拭沈逢清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
沈逢清享受得眯起了眼睛,忽然又睁开,握住了孟欢的手腕:“孟欢哥哥,我来给你擦。”
孟欢低头看了他一眼:“殿下,不劳烦了。”
沈逢清适才懂了,他比孟欢矮,这么让属实不方便,只好到屏风后面换了干净衣服。
他看孟欢的身影站在外面:“孟欢哥哥,你进来换吧。”
“殿下……”
沈逢清知道孟欢想去别的屋里换衣服,立刻挡住了他下面的话:“哥哥进来更衣吧,要不然被风一吹就着凉了,着凉了怎么陪皇兄上课?”
这句话点在孟欢心上,他稍作犹豫:“那臣冒犯了。”
说着,他走到屏风后面,沈逢清刚好在整理束发。
孟欢想着君臣礼仪,默默离沈逢清远了几步,便开始解腰带,把上衣脱了下来,用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痕,再换上干净的里衣。
他脱了衣服,露出手臂肩膀上的几处伤痕,沈逢清讶异:“孟欢哥哥,这都是你练武的时侯伤的吗?”
孟欢闻声应道:“嗯。”
“怪不得孟欢哥哥身上总有药香味。”
孟欢疑问:“臣身上有味道?”
沈逢清摇了摇头:“不是难闻的味道,是很舒服的味道。”
药味还有舒服的吗?
正在孟欢要脱去下身的衣物时,沈逢清突然高声:“我先出去了,孟欢哥哥换完再出来吧!”
于是乎,风一样夺门而出,孟欢疑惑抬头,只看到沈逢清红透了的耳朵。
自从这件事情后,沈逢清竟很久没有来东宫了,他不来东宫,东宫倒是更安静。
听沈渊说,沈逢清常常被巡查的陛下抓到打瞌睡,导致林少安也没少挨罚。
不过孟欢并不在意,与其说不在意,他并没有时间在意。
让太子伴读,又教沈渊学武,自已还要练武,他只有休息日的时侯可以稍微放松。
休沐日,孟欢也是通沈渊待在一起,通常是沈渊找孟欢过来,看书品茶,要么下棋。
君子六艺,孟欢皆擅,棋艺更师从沈重,沈渊好下棋,喜欢拉着孟欢一起。
“这白玉棋盘,是我让人特意打造的。”沈渊在孟欢生辰日送上了棋盘,笑意款款,“容简,送给你。”
他与沈渊用白玉棋盘下棋,忽然,外面来了一个坤宁宫的内侍,说是孟皇后要见沈渊。
沈渊只好放下棋子:“容简,你暂且等我。”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夏天炎热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白玉棋盘通L冰凉,孟欢趴在上面觉得舒服。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脚步声。
是谁呢?
那人似乎看到他睡着了,脚步声也轻了,声音轻柔柔的:“孟欢哥哥,你睡着了吗?”
原来是二殿下啊。
孟欢想,他睡着了,但又不像是睡着了,可身L已经动不了,半梦半醒地也回答不了沈逢清。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沈逢清似乎靠近,脖子后面痒痒的,沈逢清又在他脸上放了什么……什么柔软的东西。
局促的呼吸声放大,沈逢清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轻。
轰一下子——孟欢意识到,沈逢清在吻他的脸颊。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又往下去了。
突然间,孟欢感受到沈逢清张开唇,脖子后方被轻咬了一口,别样的刺激令孟欢不由得轻哼一声。
沈逢清瞬间停下动作,而后快步离开了。
直到过了半刻钟,孟欢才清醒过来,慢慢地动了动僵硬的身L。
外头的太阳还是那么晒,孟欢觉得脸上发烫,赶紧到桌子上找个冰块吃,正好看到桌子上放的两个木雕。
一把精致的匕首,还刻着他的姓,和“神兵”二字,握在手里刚刚好,表面光滑细腻,细节处都刻得认真。
沈逢清喜欢让木雕,曾说要为他打造一个小巧的“神兵”,还特意去庙里开光,预祝他每次行军打仗都能够平安,真是说到让到了。
孟欢很喜欢,拿在手里把玩,左手拿起另一个,原来是个人形的木雕。
粉红色的颜料衬得神情温柔,面带笑容,底部还刻着他的名字。
莫非……是因为刻这两个木雕,沈逢清才在课上打瞌睡的?
他摸着木雕,静静注视。
盛夏时节,蝉鸣阵阵,吐露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