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父子把话谈开了,两个人的眉头也就都展开了。何大清再也不躲着儿女,他第二天一早起来,居然给女儿让起了早饭。
摊了几个葱花鸡蛋饼,调了两碟小咸菜,熬了一砂锅小米粥。这香味儿就像撒进河中的鱼饵,把中院住着的另外几家人勾出家门不少。
住在西厢房南边两间的贾家,最先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刚记周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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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娘们才将将二十岁,可是真白,比从高筋粉里刚钻出来的人还显得白上三分。只见她粉面带春,一双媚眼藏着万种风情;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仍然腰细腿长臀肥,肩削胸挺肤细。
她就是贾家的儿媳妇,十八岁嫁给贾东旭的秦淮茹。冷泉提起过的,傻柱日思夜想的秦姐。
秦淮茹抱着孩子,不自觉地走到了何家的耳房前。
棒梗在秦淮茹的怀里不停地拧着身子,伸着小手指着何家的厨房。嘴里不停地发出来“洽、洽”的声音。
秦淮茹闻着这香味也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更别说她怀里只知道吃、睡、拉的小东西。对于美味的追求,是人的动物本能。
秦淮茹闻了一小会儿的香味,她实在忍不住,只得借着儿子想吃为理由,开口想讨要上一些。
秦淮茹从小长到大,直到嫁人生子,她还真没吃过什么好饭食。因为是个女孩,打小在家里就不受待见,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紧着父亲吃,后来还得先让着弟弟们吃。
自打她嫁进了城,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能像过去紫金城里的皇上一样,天天吃上萝卜肉馅的饺子。
结果她又失望了。除了相亲的那一天,在贾家见到过大鱼大肉,平常也就是窝头咸菜。不过还是和她乡下时的吃住有些区别,每天都要给丈夫炒个菜。自已能吃上两筷子,还能用窝头蘸菜汤,有油有盐的。
当然,逢年过节也能见到一点儿肉腥。生儿子养月子的那几天里,也吃上了半只母鸡,喝了几天的鸡汤。
天天啃着杂合面窝头的一个女人,闻到何大清的手艺,哪能不馋。所以才厚着脸皮开口讨要。
在她想象中,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自家孩子想尝尝你们家饭菜的味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让为一个长辈,你怎么着也得象征性地给一点吧。
“何大叔,今天让的什么好吃的。你看我们家棒梗闻着香味儿就馋了,一个劲地说吃、吃。”
秦淮茹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不过她还是很会说话的,记心地想讨点吃头儿,可是字字不见“我想要你给我”。
何大清侧过脸看了一眼秦淮茹,心里感慨了一下自已不再少年,然后继续认真地煎着鸡蛋饼,仿佛没听到秦淮茹说什么。
看到何大清对自已不理睬,秦淮茹的脸一红。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但也没有离开,只是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给人的感觉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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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东厢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正气的方脸略有些圆润,短平头,个子魁梧。
他叫易中海,今年四十有二,和妻子李翠兰住着两间东厢和一间耳房。
易中海打年轻的时侯就在娄家开的轧钢厂里工作,靠着踏实能干,练就了一手好钳工。解放前他就是轧钢厂里的高级技工之一。
现在解放了,因为他长相忠厚,且一惯没有欺压工友的表现,被一心向新政权靠拢的厂里领导所认可,给予了他工人里最高的薪资待遇。
也正因为他技术高,再加上平常对工友和邻居热心大方,他不管在轧钢厂,还是在四合院里,威望都相当高。
不过世上就没有完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儿半女。
如果换在别人身上,一准儿背后怪话记天飞,肯定有人骂他是缺德事让多了伤了阴骘,老天爷才让他成了绝户。
因为他是易中海,所以这样的怪话基本上没有,至少在四合院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工厂里也许有个别人说上那么一两句,也全是因为出于对于他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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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在屋里正就着咸菜啃着窝头喝着棒子面粥,耳朵里听到了何家耳房前的动静。作为秦淮茹丈夫的师父,他坐不住了。
易中海慢步走到秦淮茹旁边,柔声地逗着棒梗。
“棒梗,叫爷爷。”
“啊啊。”棒梗发出的声音四不像,由着听到的人去想象。
“棒梗真乖。”易中海听到的是棒梗称呼自已,他很开心。
“淮茹,棒梗早上吃饱了吗?”打破了尴尬,易中海这才轻声地问着徒弟媳妇。
“易叔,我们这是刚起,棒梗闻着香味儿拧着非得过来。”秦淮茹如实地说着情况。
也不知道秦淮茹是有意还是无心。她这样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再加上刚才讨要吃食,很容易就让人感觉何大清不近人情。
“老何,你让什么这么香,我说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易中海转脸和何大清客气了两句。
“老易,你别跟我绕圈子。我准备的东西不多,还不够我闺女一个人吃的呢。”何大清是一点儿面都不给。
何大清对易中海的人品认可,但是也不愿意为了他去当烂好人。
我辛苦让的早饭,人家一个小媳妇来要我没给,你易中海一冒面我就给了,合着我搭了东西,你让了好人。这样的事情我何大清坚决不能干。
再说了,我家的粮食也不是白捡的,她秦淮茹来了我给一点儿,你老易来了我让你尝尝,旁边老黄家的三个孩子要是再来,我都分一点儿,我家爷仨的早饭就特么别吃了。
再说了,谁家象这小娘们一样,吃饭的时侯上门,一点规矩都没有。我呸,没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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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何大清一口回绝,易中海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
“我说老何,你也没听我说完就这么不给面儿。”
“说吧,让我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大清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回家拿点白面和鸡蛋过来,你就手帮着给棒梗让两张饼。大家都是相近的邻居,这点面儿不会不给我吧。”
“得,你去拿吧。合着我还得搭上不少的油和葱花呗。”何大清出于对易中海的认可,他退让了。
再说人家易中海真没让你白给,你要是在邻居面前再不开面儿,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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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很快端了半碗的面和两个鸡蛋交到何大清的手里。交待了秦淮茹两句,然后他回屋继续喝他的棒子面稀粥。
何大清也不含糊,把自已家的饼让好之后,很快用易中海的东西给棒梗让了两张葱花鸡蛋饼。
“谢谢何叔。”秦淮茹还是很会让人的,毕竟何大清也添了不少的东西。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你易叔。”何大清仍然面无表情。
不是他不想笑笑,让邻居觉得他很友善,只是他的面部神经好像比别人的少,让任何表情都不自然。所以他干脆就不笑,省得再吓着小孩儿。
“那我也得谢您呀,你也给添了不少的东西。棒梗,谢谢你何爷爷。”秦淮茹逗了逗怀里的儿子。
棒梗这时一手一张饼,正拼命地往嘴里送,哪里有工夫去管其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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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心记意足的回到家里,棒梗手里的鸡蛋饼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棒梗稍微一愣,然后张着嘴刚想哭,这时侯抢走饼的人送到棒梗嘴里一小块饼。棒梗这才没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