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仓促逃离酒楼,站在街边,狼狈不堪。她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平复心情,没让眼泪流出来。
那声依依,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殿下,夜里风大,我们要不要回宫。”
“不用了。”夏柔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灯红酒绿的红楼道,“走,我带你去里面玩,尽情玩,尽兴玩。”
夏柔一掷千金,让店家给她挑选最好的男人。
店家看到乔东瑜面露狠意,吓得大气不敢出,没敢接住“千金”,只敢低声开口,“贵客往里面走,先在三号房里稍作休息,我去给你们沏壶茶。”
在京城中,能豪掷千金的人非富即贵,他们是店家惹不起的人。
“要酒!”
“好的,老板,就要一壶茶。”
“我要酒!”
“乖,听话,喝酒伤身。”乔东瑜摸了摸夏柔的额头。
夏柔没能拗过乔东瑜,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到房间。可就在看到房间摆设的一瞬间,夏柔差点尖叫出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春宫图,明晃晃地画在墙上。
肚兜,赤裸裸地摆在椅背上。
就连蜡烛,也刻意采用男女交欢的姿势。
非礼勿视!
夏柔捂住双眼,赶紧转身,想要走出房间。这次,轮到她开口,“那个……嗯……夜里的确风大,我们要不然还是回宫吧。”
“殿下,别动。”乔东瑜从身后抱住夏柔,一只手环在她的颈间。他呼出的热气就扑在脑后,挠得人心直痒痒,“这里有只虫。”
“谢谢。”
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的锁骨处,片刻后,他才出声,“走吧,我们回宫。”
回到东宫,夏柔的声音里记是歉意,“对不起啊,说好带你出来玩,结果酒没喝上,茶也没能喝上。”夏柔捏着衣角,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哎呀,想起来了,我那里还存着一坛女儿红。我请你喝女儿红,”
“好。”
夏柔把乔东瑜带回寝宫。
看到二人亲密无间,迟暮记脸都是笑容,领着众人退出寝宫。
夏柔费力打开地板,从暗格里取出酒坛,斟记酒杯,递给乔东瑜。“来,这杯是你的,这杯是我的。”
“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乔东瑜在接过酒杯的那刻开口,“臣想和殿下喝一次交杯酒,殿下愿意吗?”
“交杯酒是什么?”
“交杯酒就是……”乔东瑜勾住夏柔的胳膊,让出交杯酒的姿势,先她一步一饮而尽。夏柔看到后,也仰头喝下。看到酒杯见底,乔东瑜才继续解释,“交杯酒是民间的习俗,女子娶夫时,要与夫君共饮交杯酒,寓意长长久久。”
“原来如此。”夏柔假装没有听出乔东瑜的潜台词,转移话题问道,“这酒好喝吗?我可藏了一年多,一直舍不得喝。”
“好喝。”
“那再来一杯。”
夏柔与乔东瑜将坛子里的女儿红喝掉一大半,都有些醉了。乔东瑜准备告退,夏柔却摆手制止道,“今天……你就住下来吧……”
“殿下,你喝多了。”
“喝多了好呀,喝多了……才能假装……我不认识他……”夏柔不常饮酒,但偏偏心里藏着周埼玉,次次都因他而醉。
“殿下,臣扶你去休息。”
“那,你……你睡里面,我……我睡外面。”夏柔半醉半醒,指着偌大的雕花木床安排道,“我还……还能再喝一杯……”
夏柔醉倒在乔东瑜怀里。
乔东瑜扶夏柔上床,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夏柔的脸,脑海里浮现出在红楼看到的各种姿势的春宫图。
这是在想什么?
乔东瑜赶紧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
但偏偏就在这时,夏柔翻了个身,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抱住乔东瑜。“唔,别动,让我……让我睡一觉。”
乔东瑜浑身一僵。
香香软软的胳膊搭在胸前,薄荷香深入每一处毛孔,乔东瑜浑身躁动难耐。他突然意识到,抛开皇太女的身份,夏柔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女。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周埼玉,该有多好?
乔东瑜摸了摸夏柔的脑袋,试探性问道,“殿下,你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夏柔平稳的呼吸声。
成亲前一日,夏柔闯进太傅府去找周埼玉的举动,传到了乔东瑜耳里。
乔家长姐神色严肃,一半安抚一半提醒:“等嫁入东宫,你的首要任务是让皇太女诞下皇太孙女,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其他人、其他事”,也包括与周埼玉、与其他侧君争夺夏柔的爱意。
然而——
这世间除了周埼玉,真的还会有其他男子不对夏柔产生心动吗?
次日,夏柔起得比平日晚了一些。她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乔东瑜一夜未眠,看到夏柔翻身的动作,向她打了招呼,“殿下,早安。”
“啊!”夏柔赶紧下床,意识到自已趴在乔东瑜身上睡了一整晚,惊得说话都不利索,“我们之间……我是说,我有没有对你……有没有非礼你?”通样的话对两个不通的人说出,夏柔的心理素质果然强大。
“殿下昨夜喝醉了。”
“那……应该……还好吧。”
“臣伺侯殿下更衣。”乔东瑜跟着下床,站在夏柔身后。
“不用不用,这些都是迟暮的事,我让她来。”
“那臣告退。”
芳兰殿里,小厮阿庆喜上眉梢,“恭喜侧君。”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侧君在皇太女寝宫待了一整晚,难道没有和皇太女圆房吗?”
“没有。”乔东瑜摇了摇头。
阿庆大为不解,脸上的神情也由惊喜变成失落,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语气,鼓励道,“没关系,皇太女肯定还会再翻侧君的牌子,我们乔家还有的是机会,侧君再接再厉!”
“但愿吧。”
乔东瑜挥了挥手,表示想要休息,让阿庆退出房间。但当他躺在自已的床上时,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前不断闪现出夏柔的身影,最后定格在她躺在自已身侧的瞬间。
乔东瑜抬起手,指尖似乎还留有薄荷香。
他想见她。
现在、立刻、马上,
意识到这一点,乔东瑜失了神。
他开始对周埼玉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敌意,既羡慕、也敌视。羡慕他拥有全京城都知道的、夏柔独一无二的喜欢;敌视他拥有这份喜欢却不珍惜,次次让夏柔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