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狠狠的几拳砸在了树上,没有说话。听着砸树和树叶飘落的声音,九歌摸索着要抓起易真的手,黏糊糊的,九歌知道是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急道: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呢这双手日后是要行针的呀,怎么办呢!
看着九歌无措的神情,易真一下子心软了,他紧紧回握着九歌的手,道:别撵我走,行吗我还没有把你治好呢!好不好
一下子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九歌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重重的点点头,用最后的倔强说道:如若最后有什么危急,答应我,你先走!
忽然九歌感觉到自己的手反被包围了,易真紧紧的握着,道:不会有最后!
九歌笑了笑。但愿一切都能如愿。
渡城不过是南楚北中部一座小城,离神池郡并不远。九歌等人赶到的时候,渡城的城主费天赐早已收到了通报,带领一应官吏焦急的等在城门外。
军师费天赐眨着一双小眼睛,对于传说中的军师是位女子吃惊不已。
正是!再下九歌!费城主好!九歌这样谦卑并非只是出于礼仪,因为她的提议,接下来这小小的费城将会有一场恶战,九歌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忍。
哎呦呦,军师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小的怎能劳您行礼问安呢!这费天赐长着一副三角眼,笑容就像是刻在脸上一般,即便是说话,也是面含笑意。只是这笑意和满目苍翼的城池相比,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几句话九歌便判定出这费天赐是位圆滑世故之人,这类人最是长袖善舞,曲意逢迎,很有人脉,九歌虽谈不上厌恶,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军师大人,小的已经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来了,给您和杜将军接风洗尘!
杜中显然也不喜欢这类面和心离之人,冷哼一声,将脸瞥在一边。九歌只是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只能回道:还请城主带路!
车子开进了城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异样。倒是蓝心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便退了回来,连连作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事。
怎么了不舒服吗九歌问道。
不,不是的,姑娘,这外面实在是……蓝心一边答着,一边忍不住再次作呕起来。
易真给蓝心吃了一颗小药丸,这才压制住了蓝心恶心呕吐之感。随即亦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易真亦皱了皱眉头。
姑娘,外面好多尸体陈尸街头,还有很多难民,不知道是不是尸体腐烂,成群的苍蝇围着他们,我刚才,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割尸体上的腐肉!呕……蓝心话没说完,想起刚刚那一幕,再次呕了起来。
看来这费天赐也并非人如其名!
与刚刚路有饿殍的情境不同,费城的公宅府邸倒是格外奢华舒适。
哇,还是这里好!这床榻真是太软了!姑娘,来,你快歇歇!蓝心在床榻上跳了跳,连忙将九歌拉过去。这几日睡在大帐中,真的是腰酸腿痛啊!
九歌可没有蓝心这么高兴,她阴沉着一张脸,有些阴郁。
这费城主看来很有问题啊!坐在桌上的易真倒了杯茶给自己,边喝边沉吟道。
有什么问题啊蓝心一脸探究的凑到桌上,肘着头看着易真。
即便没什么问题,也定不是什么好官!九歌坐在床榻上,心事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也觉得,看面相,这人就给人一种信不过的感觉!蓝心附和,虽然蓝心并不清楚为什么九歌和易真都说这费城主靠不住。但她做丫头侍候人侍候惯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次恐怕我们会更难了!不好的预感涌上九歌的心头。
越是预感不妙,越要提早行动。九歌不过休息了片刻,便来到城中扎营的地方,找到了杜中。
杜将军可勘察了地形九歌问道。
嗯,刚刚去逛了一圈!杜中回到:整个渡城并不大,最高的山丘在东北角,其余便是一马平川。现在城内涌入了大量的难民,这个费天赐竟然派了兵,将这些难民全部赶到了西侧,东侧的富人聚居地,还和往常一样,我竟然还看到了开门的秦楼楚馆。真是讽刺至极,讽刺至极啊!
何处可安营何处可做攻防据点渡城原本就是要弃的,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不忍的九歌,现在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西北可安营,城外一马平川,不适宜埋伏,只能将埋伏点设在城内!
埋伏城内的话留给我们的缓冲时间太短了。九歌沉吟。
那现下如何是好呢
我在想想!
那……那个费天赐军师打算怎么办现在的杜中早已对九歌佩服不已,原本一个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现在事事都想问问九歌的意思。
九歌摇摇头,先不去管他。想办法先把难民和贫民们转出去。这个费天赐,我看也不得不防!
是!
回到费天赐的府邸,费天赐正在和下人们发脾气。
没用的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大敌当前,他们才是我们的保障,离了他们,我们都得跑路!
蓝心冷哼了一声,这才惊起了费天赐的注意。
哎呀,军师大人,您这是上哪儿去了呀!让我一顿好找。现在外面病患马乱的,您还是别乱跑了!
我不过是出去走了走!城守大人莫要担心!只是这大军当前,我看城中众人倒还很是安乐!
可惜九歌看不清费天赐的神情,但她知道一定不好看。如此关键的时刻,她并不想抽时间对付这个费天赐,但九歌也决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事。
唉!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我们知道北魏大军马上就要来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大家自然是要用力的感受生活啊!
费天赐这话猛地一听并没什么不合理的。但九歌听起来却是讽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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