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九歌狼吞虎咽的吃饭,季云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喘不上气来。
但九歌现在这副模样,季云信实在担心她随时可能晕倒。即便他知道现在九歌呕着气,也必须狠下心来让她吃饭。当然他心里更多的是拒绝,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终于回来了,他丝毫不想把她再放给他人。
九歌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然后站起来,鼓着腮帮子,胡乱抹了一把嘴,急吼吼的道:我吃好了,能带我去见云礼了吗
季云信点了点头,斜眼看了一旁的内侍官。内侍官自然心领神会,对着九歌道:请吧,九歌姑娘!
九歌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季云信,现在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保持了怀疑。
季云信自然看得懂九歌眼神中的犹疑和不确定。叹了口气道:我与你一起去!
皇帝出行,即便再不让跟着,也少不了多少随从,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到了天牢门口。
你居然把他关进了天牢!九歌忍痛,眼眶含泪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季云信听到了,却假装听不到。径直走了进去。
监牢这样的地方,九歌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昏暗的灯光,潮湿腐烂的气息,混合着犯人血腥味的牢房,九歌一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侍卫们带着九歌一行人,一直往里走。突然一个身着白色轻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而是淡然的道:不要再来劝我了,你们就回去说,我季云礼拒不认错!
九歌张了张口,却发现哑着发不出声音来。一行清泪从眼眶里落下,九歌咽了咽疼痛的嗓子,这才哑着说出了一句话:云礼,是我!
云礼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僵在当场。半天才猛然回头,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监牢外,九歌!
话语一出,云礼的人便随即扑了上来,他抓着监牢的栅栏,一脸的不可置信,伸出的手停在了九歌的脸颊旁,露出胆怯的神情,他不敢触摸,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九歌看着云礼这副神情,连忙上手抓住了云礼准备落下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公子,你看,是我,我回来了!
这时候云礼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双手摸着九歌的脸,试图想要将她揉进怀里,但隔着天牢的栅栏,二人显得很是悲情。
太好了,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礼的泪水含在眼眶里,反复叨念着一句。
你瘦了,公子!太瘦了!九歌几乎是泣不成声,她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这番情景。
一旁的季云信看着这幅场景,心中就好像吞了苍蝇般难受。他别过脸去,转身,对着侍卫们吩咐道,把九歌姑娘带回德勤院!说罢,逃也似的,大踏步走了。
陛下,陛下!九歌慌了,连忙大声呼喊着。但季云信仿若不闻,径直走出了天牢。
九歌姑娘,请吧,别让我们为难!季云信身边的内侍官知道九歌对季云信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得以礼待之,不敢用强。虽然如此,但侍卫们还是围了上来。
公子,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九歌从悲情中缓过神来,擦了擦脸庞上的眼泪,坚定的说。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内侍官道:走吧!
九歌,九歌!你什么都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云礼很清楚季云信想要什么,他也清楚九歌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深陷囹圄的,那么九歌会与季云信做什么样的交易,便再清楚不过了。
看着坚定离去的九歌,季云礼没有办法,只能在身后大喊:九歌,九歌,不要答应他,我很好,我没事,你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做啊!
……
回到德勤院,九歌便被内侍官带到了浴房,九歌姑娘,圣上有旨,您长途奔劳,仪容不整,不易见驾,待您沐浴更衣后,杂家这边带您过去!
九歌知道现在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上,想要救出云礼,只能季云信开口。即便她现在再心急如非,还是不得不按照季云信所说的来。
其实季云信就等在一旁自己的书房里。他并不是嫌弃九歌蓬头垢面,他只是没想好,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九歌。或者说让九歌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他需要时间,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内侍官以仪容不易见驾为由,让九歌沐浴更衣,给自己留出时间。
但显然九歌心急,并没有给他留了太多时间。但即便如此,季云信也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陛下究竟如何才肯放了怀善候九歌清洗干净,站在季云信眼前,季云信早已挪不开眼,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眼前的这个人的相貌并不出众,但为何却总是能轻易让自己心乱无比。
季云信缓了缓心神,半晌才道:云礼已经是忠勇公了!
好,那陛下究竟如何才肯放了忠勇公显然九歌并不想和他纠结称呼的问题。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季云信答非所问。
那陛下也该知道,您得不到!九歌不想再和季云信虚与委蛇了,她看到云礼那个模样,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了。陛下已经富有天下,为何一定要执着于九歌呢!
是啊!为什么非你不可呢季云信眼中含泪,深情脉脉的看着九歌,他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又有谁知呢
陛下!九歌重重的喊道,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是益州建国的有功之臣!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非议吗
非议这个词好像戳中了季云信的要害一样,他突然疯了一般,伸手抓住九歌的双臂,用力摇道:多少个日夜,我一想到你在北魏的日子,便辗转难眠,心焦如焚,几乎呼吸不上来!我现在手握江山,你觉得我还会怕非议吗
九歌,你好残忍。你可怜他被关在监牢之中,却为何不曾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