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文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肤色苍白、身体瘦弱、眉目清秀,尤其那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每每向你看来,似都带着清爽的风,吹散你眉间的烦忧。
他见过不少瑞宁人,也俘虏过不少瑞宁人,如少年这般气质、样貌的并不多见,想来家世也定然不凡。
他给石文星递了个眼色,让他去打听一下少年的来历,若真是不凡,不妨先留着他的命,后期也许会用的上……
“宋三郎君,‘医者为毒,比毒者更甚’是谁人告诉你的?”石文星笑容温和,让人将白粥咸肉放到他面前,对他比了个‘请’。
“我师父!”宋三娘笑容淡淡,学着他们席地而坐,却将耶律贺的披风垫在了屁股底下,她到底不是男子,做不得那些损伤身体的事情。
如今身在狼穴,更是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病态,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要活着回汴梁的。
阿弟还没有出师,五仙观的供养还不能停;黑蛋儿、司水还需要她……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死在这里……岂不可惜?
“呵呵呵……”石文星在大辽待了快十五年,每日面对这帮直来直去的莽汉,还挺怀念与瑞宁人如此盘旋的言谈。
“那你师父是谁?”即便知道很可能得不到真实的答案,他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他很期待……这个叫‘宋三’的少年,如何在这敌营中生存下去?
“我师父啊~~~”宋三娘喝下最后一口粥,用耶律贺的披风擦了擦嘴,“他是山间一隐世之人,从没告诉过我姓甚名谁,只是教授我岐黄之术,让我在这世间有安身立命之本。”
她收拢了一下披风,觉得帐子里竟比外面还冷,头更加的昏沉,手轻轻的搭在脉搏之上……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啊!
“胡说八道!”耶律文冷喝一声,对着阿贺说“别玩儿太久了!我要用这小子祭旗!”
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怕他日后也难服众。
“大哥……”耶律贺有些不甘不愿的叫了一声,他还打算战事结束后,带着宋三回去呢!
只玩儿这么几天,能有什么意思?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大王子!”
宋三娘抬头看向门口,这声音听着很是耳熟啊!
“让他进来!”
“大王子!”平凯安掀开帘子冲进来,“你说过我阿爹是马将军,他……”
“他是我账下管马的奴隶!”耶律文搓了搓下巴,“所有的马都归他一人管,当然也算得上的马将军啊!”
“你骗我!”平凯安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人,若不是他说……若不是他……
“放肆!”耶律文拿起桌上的酒杯砸了过去,“跟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是如此听不懂。若嫌弃你那奴隶阿爹,便回你的瑞宁去吧!”
“你……”平凯安气到无语,当初他和他们一起掠走了宋三娘,如今让他怎么回去?
他甩袖要走,却见三娘坐在一旁,“你怎么会在这?”
“呵!”宋三娘冷笑一声,“平参领,我为何会在这……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吗?”
她向他举了举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手,抬了抬‘哗哗’作响的脚链子,“平参领可要回瑞宁,不如将我一起带回,我们可以说……是你发现有贼人掠我,然后你追出来,再然后你英勇对敌,以一战十,将我带回了檀州……”
“宋三,不去写话本子都可惜了你那张满口谎言的嘴!”耶律贺嫌弃的看着他,真是什么都敢张口就来,之前他说‘师父’那段儿,多半也应该是胡编的。
难怪大哥那么生气……他最讨厌别人对他说谎了!
平凯安神色难辨的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宋三娘,他并未告知这帮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