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气氛低迷,李玉寒看着一旁的三娘,不知叹了多少次气,可他还是想在劝上一劝,“三娘,你还是听我的,先回汴梁吧”
军中疯传三娘是毒娘子,将两次用毒刻画得血腥暴力,也将三娘说的别有用心,借守城之名,行歹毒之事。
他和军师都认为这是有人故意要抹黑三娘,让她在檀州待不下去,这样辽军也可以少了几分顾忌。
毕竟蛮荒之地,医术并不如瑞宁,人感染个风寒都有可能没命,更何况三娘这种直接用毒的手段,是他们无法防范的。
三娘平日与兵士相处的不错,没见她得罪过谁,查来查去查到了麻头身上,将他抓来审问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嚷嚷她就是恶毒她一人杀了那么多人她早晚都要下地狱的
他只得先将麻头关押起来,让人继续审问,果不其然,在麻头饿了一顿饭之后,吐出有人将一两银子和一张纸条放到了他被子底下。
上面要求他将三娘说的越恶毒越好,并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二两银子。
李玉寒叫人去搜麻头的床铺,根本没有那张字条,而那一两银子,也被麻头拿去赌钱,输了个精光。
所以,他和军师商量了一下,觉得三娘再继续待在军营之中并不安全,想让她与幽州城中的四方镖局一起回汴梁。
“呵”宋三娘冷笑了一声,“李大将军,我们檀州南山下那条小溪应该是大辽主要河域的源头吧”
李玉寒看着三娘的样子,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三娘,慎言”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甚至一点儿意思都不能往外漏,他在这上面吃的亏太大,以至于如今骑虎难下。
在他看来,战争可以有任何借口,但他不希望这个借口是用三娘的意气之言,那么她终将被推上无法回头的死路之上。
“李大将军,我想着自己如今既然担了这个名声,不如真的把事情做绝了。”宋三娘自嘲的笑了一声,“此后草原便是我的后花园,也不算是平白受了冤屈。”
既然你们传的跟真的一样,不如我便给你们做成真的,省的你们白费了口舌
“三娘,莫要冲动”甄玉柳见三娘少年意气,无奈的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如何说,你便如何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主见了
听甄叔的话,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和黑蛋儿离开檀州。
现在有敖王爷的援助,想来大辽不会贸贸然的进攻,且官家从他口中得知我们没有谎报军情,也会给我们后期的补给你放心吧
我们绝不会让檀州再破一次的”
甄玉柳送三娘出去,心疼的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什么都喜欢装在心里的姑娘。
上次檀州城破,她便一日日的站在幽州城上遥望檀州。大将军将辽兵驱逐出檀州城,她便急火火的跟着一起进来,摩拳擦掌的要救人,却发现无人可救
壮硕如黑蛋儿、胆大如黑蛋儿都吓得吼了一嗓子,她却无声无息的给人盖了个披风,什么都没说,又似什么都说了。
那煽动谣言的人,他与大将军推断了一下,一种可能是害怕三娘的人;一种可能是兵士为了掩盖自己无法守住檀州的无能,将过错都推给了三娘是她太毒
他们还来不及出手,她就将辽兵解决了。
在他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最大,而最害怕三娘的人,莫过于城外的大辽兵
也就是说,他们的阵营中有对方的细作,还是个不太聪明的细作。
惹怒了三娘,真的往溪水中下毒,只怕不出一年,草原上临水而居的辽民都会死绝的
宋三娘回到营帐之中,见黑蛋儿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等你回来一起睡啊”黑蛋儿不放心她,可大将军又不让她去,只得在营帐之中傻呆呆的等着三娘回来。
这两天,她没少揍那些个在背后嘴碎的人,可居木总是拦着她,不让她打的太狠。
说什么打的太狠,他们就去伤兵营躲懒,吃好的、睡好的不划算
“好了”宋三娘嘴角勾勒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实的笑容,“我们睡吧”
月如银勾,倒挂星空,宋三娘的营帐被缓缓掀起一个缝隙,随后从那里吹进来一阵白烟
宋三娘并没有睡着,只是微合着眼眸,闻见一阵劣质的蒙汗药味,来不及叫黑蛋儿,只得将身边的白瓷盒打开,吞下孔雀蓝的丹药,然后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
脑袋昏昏沉沉,可她却明白,这群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只要她能坚持走到门口,那么,黑蛋儿无事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她手艰难而缓慢的从头上拔下银簪,用尽浑身的力气敲打自己的痛穴,一步步往门口走几个摇晃之后,一把薅住了门帘
“嘶喇”
布锦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清晰,引来了巡夜的兵士
“什么人”
“是我”他快步迎了上去,将兵士拦在了距三娘军帐六尺开外的地方。
“是平参领啊”巡逻的兵士笑着打招呼,“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睡了”平凯安侧了侧身挡住了兵士向后的视线,“这不是白天喝水喝多了,起夜回来刮了一下,衣袍被刮破了。
你们可把这事儿给我捂严实了,明天要是敢传出去,以后日训”
“哎呀您可放心吧”
“对对我们绝对不说”
一群人也没有到近前查看,低声承诺着,笑嘻嘻的走远了。
他见身后的黑衣人举刀要进营帐内杀黑蛋儿,急忙挡住,低声急喝“还磨蹭什么赶紧带着人走”
“哼”黑衣人不屑的低哼一声,对着身后的人打手势,扛着宋三娘就往城门处走。
营地中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连守城卫都没有发现,巨大的城门悄悄开了一个缝隙,几个黑影快速的穿过,又缓缓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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