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大镖客2 > 第10章 小李广垂钓浅水河,平克顿寻踪地之心
且把闲话休提,只说那日亚瑟和查尔斯别了迈卡之后,二人拣浅水处过了达科他河,借月色和马灯在山丘小道之上策马小跑,忽望见南向烙铁湖面依稀火光摇曳,四下唯有马蹄清响,微风徐来,颇有悠然自在之感。《伊势物语》有和歌为证:
似是晴空星,又疑河边萤。
莫非桑梓近,渔火夜通明。
查尔斯得见此景,感慨道:“自黑水镇以来,帮派何曾有过片刻安宁?不是奔走四方,便是到处救人,始终难觅一时闲暇。”亚瑟听罢,回想起一路走来之劳苦奔波,顿感唏嘘,应声道:“东奔西走,身疲心更惫。”查尔斯又道:“日后若能归隐乡野山林,渔樵耕读,便不枉了。”亚瑟祈道:“长远之事,不敢痴想。此时此刻,唯愿近日无风波,我等便可得片刻安宁。”查尔斯听了,长叹一口气,道:“惟愿如此。”
及至巳时,二人才到营地,亚瑟见蓝尼无恙,遂向达奇和老何详细陈说劫狱经过,又转述迈卡因愧于面见达奇而再度外出欲为帮派立新功一事,达奇闻之,抚掌而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迈卡既有此等斗志,欲立新功,指日可待。”亚瑟颔首称是,随后便回到自已的营帐之下,躺于铺上,酣然入梦。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前移。
谅是亚瑟疲惫至极,一觉睡下,及至醒转,已过两日。是日,红轮初悬,亚瑟坐起身来,环顾四下,只见众人围坐一处,共进早饭。亚瑟见状,顿觉腹中饥饿,便速起,随意洗漱一番,径至皮尔逊处,取了一碗由多种瓜果煮熬而成的羹汤,正吃间,忽闻一个稚嫩之音:“亚瑟伯伯,今日可否陪小侄去钓鱼?”亚瑟放下手中碗勺一看,乃是约翰和艾比盖尔之子杰克,此子聪颖懂事,远迈稚龄。
亚瑟问道:“为何不央你父亲作陪?”杰克斜视约翰一眼,见其正在狼吞虎咽,遂低声答道:“阿爹不愿。”亚瑟则道:“休恁的说,你父亲并非不愿作陪,而是他乃畏水之人,哪怕距水一丈之远,亦会浑身颤栗、汗如雨下。”众人闻言,无不仰面大笑,唯约翰一人神色尴尬,面露仓皇。亚瑟又道:“既帮中无事,我便陪你外出垂钓,以防日后你与你父亲一般畏水。”杰克见亚瑟答允,喜笑颜开。艾比盖尔在旁,则向亚瑟连连致谢。
吃罢早饭,亚瑟便拿了渔具、又拣了一把长枪插入马鞍袋防身,将杰克抱上马背,乘上流风,两人一骑便出了营地。亚瑟道:“我等不宜远行,便去左近的达科他河的浅水处垂钓。”杰克点头。
到得河边,亚瑟又策马徐行半晌,才寻得一处水深及腰、流速偏缓、岸有堆石落脚的垂钓之处。亚瑟下马,又将杰克从马背抱下,随后在马鞍袋中抽出一根鱼竿,挂上鱼饵,朝河心奋力一抛,便将鱼竿交与杰克,嘱道:“若有鱼儿咬钩,宜缓不宜急,只消一面轻轻转动绳轮、收回鱼线,一面操纵鱼竿,一松一弛,待鱼儿力竭,便手到擒来。”杰克认真听取,一一复述,亚瑟听了,心下高兴得紧,赞道:“孺子可教也。”说罢,心下忽地忆起陈年往事,不禁黯然神伤,来回踱步。
亚瑟正哀思间,杰克急道:“鱼儿咬钩了!”亚瑟回神一看,见鱼竿不住颤动,杰克虽拼命拉住,但已面色潮红,想来鱼儿甚大,孩童力微,难以抵挡。为防止鱼儿脱钩,亚瑟快步奔向杰克,然后抢过鱼竿,一张一弛、一松一紧、一快一慢,一左一右、一拉一放,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以此消解鱼儿气力,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那鱼便不挣扎,被亚瑟拖将上岸。
只见那鱼身如长筒,粗略看来,似比寻常连发步枪还要长上几分;吻部前突,上下颚密布利齿;周身色泽犹如深色橄榄,鳞甲宽大坚硬。亚瑟欲提将起来细看,又恐遭啮咬,便拾起一块石头,猛击鱼头十余下,直至那鱼不再翻腾时,以双手钳住湿滑鱼身,稍加比量,向杰克说道:“这条怪鱼,当有五十斤上下,无怪乎你拉之不住。”杰克问道:“这是甚么鱼?”亚瑟摇头道:“如此奇形怪状之鱼,我此前未曾得见,待我回营,再向哈维尔和皮尔逊请教。”说罢,将那怪鱼扔在石头上,又将鱼竿交还杰克,任其自行垂钓。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此唐诗一二句写孩童之形,三四句传孩童之神,当真是活灵活现、意趣盎然。然而,在此狂野西部,却并不如此。
正当杰克专心垂钓、亚瑟在不远处的树下闭目养神之际,一彪人马猝然而至。为首那人尚距杰克两三丈远,便出声叫唤杰克:“兀那小儿!”杰克应声回头,亚瑟也被此声呼喊惊了起来。为首那人复又问道:“你在此可见过山贼盗匪?”未等杰克回话,亚瑟已大步近前,道:“这位爷,莫不是在寻山寨帮派入伙?”为首那人听了,略显愠怒,道:“我等乃是平克顿麾下侦探,奉朝廷之命来协助西部衙门剿匪。”亚瑟一边听话,一边打量这彪人。但见:
五人阵势齐整、虎背熊腰;
五马膘肥L壮、凤臆龙髻。
个个肩挎赤色火枪,人人腰悬水牛尾刀;
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犹如天兵下凡,更胜古将雄风。
亚瑟心道:“这五人,犹胜营救西恩时遭遇的那十二骑!”为首那人见亚瑟分神,鹰眉微蹙,问道:“你这厮,让何营生?”亚瑟回过神来,恭敬道:“这位官爷,小人乃一猎户。”说罢,指了指一旁的杰克,续道:“这是犬子。”那人瞧了瞧亚瑟,又瞧了瞧杰克,道:“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又道:“吾等受命以来,唯恐托付不效致使朝廷降罪,是故从圣城登陆,探黑沼泽、走环颈溪、过巨面岩,又在大地之心盘桓许久,然始终不得贼寇踪迹,你既为猎户,想来常于山林间游走,以觅猎物,可曾见过贼寇强人?”
亚瑟施了个拱手礼,道:“小人虽知,但却未敢声张,唯恐贼人寻仇。”那人道:“但说无妨,吾等自会剿杀之,可保你无虞。”亚瑟故作惊惶之色,道:“西部贼寇猖獗,个个强悍过人,只怕官爷……”五人听了,哈哈大笑。那人傲然笑道:“你可知吾是谁?”亚瑟道:“小人见识浅陋,实不知官爷大名。”
那人笑道:“那今日便让你开开眼界。”转而朗声说道:“吾等本是平克顿麾下侦事之人,因屡建奇功,遂得朝廷赏识,钦封为‘朝廷五密探’,吾诨名‘云外鹰’,后面四位依次是‘岩上虎’‘水中蛟’‘林间狼’‘涧边蛇’,有吾等在,纵有百千西部贼寇,亦能顷刻间教其化为齑粉!”亚瑟听罢,心下暗想:“如此一来,我等岂有生路?”嘴上却说:“五位官爷神通广大,适才是小人多虑了。小人曾知西伊丽莎白有一‘尚恩山’,山间常有贼寇活动,官爷何不前往那边?”
云外鹰道:“此话当真?”亚瑟拱手低头,道:“小人自不敢欺瞒官爷。数月前我曾前往尚恩山打猎,便见过山中有数十名贼寇占山为王,专门劫掠过往客商,时而下山进入草莓镇奸淫掳掠……”云外鹰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脱贼手,未遭擒获?”亚瑟道:“小人恐遭发现,即刻弃了弓枪刀叉,狼狈逃窜,所幸腿脚灵便,这才得以走脱。”五人听了,笑作一团。云外鹰正色道:“既是如此,吾等必当前往剿除,若是你这厮胆敢欺瞒吾等,必将你挫骨扬灰!”亚瑟唯唯诺诺,连连称是。五人并不道谢,策马扬鞭,径直西去。
亚瑟见五人走得远了,立即抱杰克上马,二人一骑,望马掌台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