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寒假许诺基本上都是在各种诗歌和练习册中度过的,偶尔烦的时侯也会趁着傍晚,拉着何栀到学校里操场转转,那个年代的学生,对操场都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感。
就这样有意无意间的看到了上个世纪末期最美好的晚霞,很多次。
也就是这样的无意之举,让两个人冥冥之中有了一些定数。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的时侯,何栀约着许诺到镇上新开的一家小商店里买东西,其实就是买零食,两个人都是那种顶喜欢吃的女孩子,吃货的属性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气人的是两个人都是那种瘦瘦的,还有点骨感,年轻的女孩子即便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也都是散发着这个年龄独特的魅力和瞩目。
这是一家综合性的大商场,一层就是一些卖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小吃的商铺,二层是一些卖零食和瓜果蔬菜的,三层是卖衣服首饰之类的,四层更多的是一些游乐设施。
两个人就从一层开始逛,吃了很多的小吃,在二层买了大包的零食,三层她们不太感兴趣,在学校里面穿的都是校服,很少有展现自已独特衣着的机会,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买不起。
他们只是在三楼走了一圈,就在要去四楼的时侯。
何栀神秘兮兮地拉了拉她的胳膊,伸手指指着旁边的一家店,示意她看。
“诺诺,沈然哎”。
许诺现在听到沈然的名字,也会很自然地张望着。
顺着何栀的手指,她看到沈然懒散地半倚着旁边的沙发后座,微仰着头,看着镜子前转着圈地女孩子,很好。
他应该还是幸福的吧,此时此刻她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他弯了的眉眼。
最后,还是在何栀一声声地“郎才女貌”地赞叹声中走向了四楼。
看到那一幕之后许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让什么一直都是兴致缺缺地。
——
人的心是会随着时间慢慢地治愈,与其说是治愈,不如说是麻木,亦或者是陷入自我欺骗的死循环中。
小年夜的时侯,许诺被哥哥指使着去小卖铺买烟花,穿着厚厚的棉服,带着毛茸茸的手套,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积雪,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小卖部门口。
与其在家里无聊地陪着家长聊天还不出去。
小商店的老奶奶在打着盹,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许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
“丫头,这么冷的天,要买什么啊”。
“奶奶,我要买烟花”。
老奶奶向着旁边的那个角落努了努嘴,每个样式许诺都买了一些,在付钱的时侯,迎面又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她向来懒得仰头看别人,脖子缩在围巾里。
冬天,每一口吸入鼻腔的空气都是刺骨的生疼。
一股很浓的烟味和冬天空气里清清冷冷地气息混在一起,穿入口腔,很是有点难受。
许诺没有对任何事情都一探究竟的习惯,所以对于生活中很多事情,她的反应没有那么地灵敏,以至于常常被误以为有点后知后觉的顿感,每次都有点如梦初醒的懵懂感。
“两包烟,煊赫门的”。
直到旁边的男生的声音响起,许诺才微微地仰着头,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
黑色的卫衣,外面套着一个松松垮垮地褐色羽绒服,黑色的工装裤,还有有点苍白的脸色,还有手上那明晃晃地半寸长的伤疤,他也没有刻意去包扎,很是醒目。
虬结有力的手指递过去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那个虎口的疤硬生生地映入她的眼帘。
那悄咪咪的一眼,大抵也就只能装下这么多了。
付完钱,她也没有多逗留地理由。
绕过他的身后,抱着刚才买的烟花,一步一步都出了门。
雪已经把来时的脚印盖住了,根本无迹可寻,索性抱着玩耍的心态,一个接着一个踩着上面,路上留下一行深深地印记,她就像是出于报复心理似的,然后计谋得逞,心中突然大喜起来。
中途她回身了好几次,没有看到他出来身影,直到走到巷子口,心中突然间就失望起来了。
可能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反正明天过后,或许用不了那么久,就几个小时,很多的印记就会消失不见,如雪入万物,悄无声息。
就像午夜惊醒,深疑也许就是游园惊梦这般,那当时的惊险和顿挫也仅仅是在那个档口萦绕心间,后来再也无法复刻当时是的心情,也就不觉惊慌,仅此而已。
回去的时侯,许知言和贺谷阳还有几个街坊里的小孩子正在打扑克,大人们都在坐着拉家常,小年夜也是很兴师动众的节日,张灯结彩的场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许诺放下手里的东西,屋里的几个人也都放下手里的扑克,争先恐后地要到楼下放烟花。
他们这一爿本来就不是什么繁华地界,没有禁止燃放炮竹的戒令,再加上世纪之交,今年注定要比往年热闹很多。
刚才风风火火地出去一趟,冻得不行。
许诺想要出去的欲望瞬间降到冰点,正要出去的贺谷阳,看着许诺犹豫的神色。
“等一会儿,你哥的一个朋友来会放很好看的烟花,有不通的图形,要不要看一看”。
许诺的兴致一下子就被点起来了,该不会是沈然吧?
她佯装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嘛”。
心里面怦怦直跳,会是他吗?
其实她的心底是希望是的,虽然他并不认认识她,也没有任何交集。
“你应该不认识”。
许诺从鞋柜下面的抽屉顺手拿了几个暖宝宝,胡乱地揣到自已的棉服口袋里。
跟在贺谷阳后面走出了家门。
到楼下的时侯,大大小小的烟花摆记了一路。
她一眼就看出来就是沈然,主要是他那个欠欠的劲儿就知道是他准没错。
他用嘴里的烟尾的一点点猩红,点燃了那个会有图形的烟花。
这应该是他们这一片的小孩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吧,绚烂又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外面的精彩,把家里的很多大人也都吸引出来,紧紧实实地围绕了一大圈。
她下意识地看了很多眼沈然,特别是在每一束烟花升到顶的时侯,所有人仰头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美丽。
可当烟花升顶的时侯,她独独难以掩饰看向她所谓的风景——沈然。
此时此刻,即便是人声鼎沸,她也不太想自已懵懂的爱意悄无声息。
就在她看向他的瞬间,他像千千万万个在场的人一样,看向那遥远的天空。
结束之后,几个男孩子争先恐后地收拾地上留下的姹紫嫣红之后的残局,也帮着拿这拿那的。
许知言看着她忙忙乎乎地劲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诺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的收拾,你一个小姑娘在这掺和什么,这大冷天的,赶紧回去。
许知言本来就就是出于好心,她的脚应该还没有好彻底,可在许诺听来就是说她在瞎掺和。
她赌气似的,就是不搭理他。
几个都会收拾好之后,把垃圾都丢到巷口的垃圾桶里。
许诺小心翼翼地站在许知言旁边,默默地,认真的听着他和沈然说话。
“然哥,谢谢你啊,看到了这么好看的烟花”。
沈然摇着头,手里的烟放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把烟蒂轻轻地弹到地上。
刚要开口的嘴巴,缓缓地吐出长长地细烟丝,一时间分不清是天气的物理作用下的口气还是烟气。
“你客气了,球场上我输我几个进球就好了”。
说完,他抬眸看了许诺一眼,轻佻地问着,“你亲妹啊”?
许知言埋汰地看了她一眼,他还没有说话。
许诺一口就堵住了他的嘴,“不是亲生的,他是捡的”。
两个人看着许诺,大笑起来,许诺窘地记脸通红。
“刚才去买烟花的小姑娘是你吧,看见的怎么不叫哥啊”。
他本就是逗她玩儿的,刚巧哥哥也在场,这样的一句话就更显得更加合理和玩味十足。
许诺的脸更红了,低着头掩饰自已的窘迫。
许知言仗着自已身高的优势,抬手摸了摸许诺的头,玩笑似的,“我妹怕羞,你就别逗她玩儿了”。
沈然想笑,笑声中带着浅浅地轻咳声。
“你妹像我的一个朋友”。
许知言大大咧咧地接话,“我们刚来林城不到半年,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沈然默然,笑着点了点头,好像笃定似的,认证他的猜想就是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