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聂牵着风清和的手一路回到清风阁,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他跑了似的。福禄年老脚程却很快,早早命人备好饭菜,二人一踏入院内,饭菜的香味飘了来。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风清和顿足,当下晓得声音是从伏聂那发出的声响,用着狐疑的目光转向他,伏聂立马捂着肚子尴尬脸色通红。
他沐浴了整个午后的阳光,竟忘了,继晨起早早用些薄粥之后,而身边的人一日未曾进食。
“王爷饿了?”
伏聂顶着猪肝似的脑袋频频捣鼓着,羞愧不敢抬头看风清和的眼。用底靴蹂躏着脚边的石子,身L原地来回晃荡作让着半旋,眼角下覆着阴影,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挠人心窝子。
“日后,王爷若饿了,不必等我,先行用了便是。”风清和轻咳一声,掩饰自已内心的异样感。
“食之无味。”伏聂小声嘀咕嘟嘟囔囔道,喃喃低语,嘴唇略微牵动,风清听得不真切。
风清和拉着伏聂进屋,将他摁进家主的主位,风清和在伏聂的正对面坐下。小小的梨花木圆桌,桌旗把腿儿遮得严严实实,不经意间,谁的膝盖无意碰着谁的腿儿,楚玄冥反射般突然顶直腰板,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深埋的头颅耳尖几乎要滴血。
风清和被伏聂突突兀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奇怪伏聂前后强烈反差,白瓷小碗盛着小米粥,细腻滑嫩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风清和轻轻搅动的粥端至伏聂面前。
透过丝绸布料的滑腻感,清清皮肤似乎更光滑细腻,小腿骨骼修长而又力道,伏聂只觉得,被清清掠过的位置,略微的摩擦一路点火,火热热的酥麻,那股热度直接涌上丹田,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心底冒出隐隐的悸动,伏聂尝试尽力克制,眼神火热的盯着风清和的手腕瞧,修长又白皙,可真好看。
伏聂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得频频吞咽口水,也是封存一肚子的欲望。
两膝在底下来回摩擦以此缓解那强烈又奇妙得感觉,伏聂紧紧捏住手中的瓷羹,深埋着头咬紧牙根,鼻息浓重他使劲屏住。越是极力压抑,欲望来得越发猛烈高涨,伏聂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只想上前紧紧的一把抱住清清,然后咬住清清淡粉的唇,脖颈是如此修长,令人心痒难耐,领口微松,锁骨余下的皮肤没入衣领,无限漪念浮想联翩。
“王爷,可是身L不舒服。”伏聂十分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风清和轻声问道。
伏聂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吱出声自顾低埋着头,继续跟手头里的东西过不去,风清和心底隐隐有些担心,别是饿出毛病吧。倾身上前,掌心覆上伏聂的额头。
这一探,风清和吓了一跳,伏聂的脑袋热得像个大火炉似的,整张脸通红通红。“管家,叫医丞,让医丞来王府为王爷诊治。”
“不要。”伏聂尖锐的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所有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伏聂意识到清清可能被他吓到,忙软了言语:“我去冲个澡澡就好,我不要医丞。”
说完,伏聂弯着背,捂着腰严严实实的,撞撞跌跌进了偏殿。
“这是明日回门的礼单,请王妃过目,若有不足,奴婢再命人添置。”
风清和楞楞然,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许久才回过神。“王爷……他”风清和指了指伏聂身影消失的方向。
“哦,奴婢去看看王爷,王妃先行用膳吧。”
福禄面色如常,不带焦灼之感,风清和心中猜测应无大恙。
伏聂赶走平日里伺侯的下人,不宽衣解带,一头猛的扎进浴池里,冷水瞬间将楚玄冥淹没,燥热难熬的情欲得以短暂的缓解。
水面漂浮着花瓣,映入池底阴影绰绰的暗影,伏聂下面支起老高,背后抵着石板,卷曲着身子蹲入水里。
“请王爷先行起身吧,着凉易得风寒。”
花瓣无声的飘浮着,随着水的波纹晃荡,许久不见动静。伏聂闷在水底,不知过了多久,福禄的声音透过水面传入水中,伏聂正跟自已赌着气懊悔着,仍忍不住竖着耳朵细细听。
“七情六欲,人合该都有,王爷动了欲望之念了。”
真的?伏聂心中欣喜,动动脚丫子。
福禄会不会骗他,安慰他罢了。思量一番又缩了回去,继续蹲着。气泡从水底冒出水面,咕噜咕噜,福禄无声的笑了。
“王爷只是顺应本能,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伏聂羞耻自身的反应无脸见人,慢慢露出脑袋的顶璇儿,接着一双滴溜滴溜的眼睛,眼珠子转动小心翼翼的观望,确定四下无他人,殿中只有福禄一人守侯在此,这才将整个脑袋探了出来,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头顶粘着花瓣儿,加之伏聂怯生生的模样,真有一副新嫁娘的味道。
“王爷对王妃有意,何不直白表达心中所想。”福禄臂弯间挂着净拭布,恭恭敬敬守侯静待自家主子出浴。
清清是最最重要的人,可遇不可求的璀璨明珠,那般美好无暇。
伏聂头甩得跟泼浪鼓似的,看着水面呆呆出神若有所思,思绪不知飘至何处。“福禄你还是去伺侯清清吧。”伏聂心思单纯,可还是晓得,方才他如此狼狈出逃,他好怕,好怕清清知晓,他对清清竟有那层亵渎下作的遐想。
他划开水面的漂浮物,走进水池中央,背过身去,舀水将自已全身打湿。
“是,王爷。”福禄心想,王爷平日里欲望极其淡薄,近乎从未有过,经此一事,花名册也该着手定制了。
风清和对凡人的食物并无特别需要,有无皆可,只是为了不在人前显露自已的异于常人,在家会勉强用上一些,只是索然无味。
“小怜,拿这些菜式去小厨房热起来。”风清和想了想,吩咐下人给楚玄冥留一些饭菜,清风阁有自已的小厨房,很是便意。
“公子,这是管家的远房侄子,叫元宝,王府中所有记档都是他一一记录。”
“小的元宝拜见王妃。”元宝年纪虽小,却尽得管家得刻意栽培。
“起来吧。”风清和随意的说道,摆手叫人搬来小凳子,手里随意的翻着记档,字迹娟秀,年纪小的缘故力道稍有不足。“元宝小哥坐。”十二三岁的模样,小脸圆嘟嘟,年纪虽小却是一副小大人模样,莲心忍不住逗上他一逗。
元宝顿时被听雨逗得红了脸,好似一个小苹果,粉扑扑的。“小的七岁就随叔叔入府,王府的记档也都是由小的记录,王妃若有疑问,都可传唤小的来。”元宝对来自民间的王妃很是喜欢,两字怎么说来着——民,心中由衷敬佩仰慕。
小小年纪,就如此成熟言语得当,福禄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栽培的。
王府记档一一尽详,什么人,何时出府,何时归宁,当日的时辰都可以查得到,更细致的还能追溯王府新老旧仆的入府年岁。
“公子要查什么。”
“闲来无事,随意看看。”风清和托着腮帮子,纸张轻轻翻过去大致记住人物的关系,王府人口众多又复杂,最忌讳的无疑是进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风清和翻看好几页,果然看到一些蹊跷,秦姬出入王府次数不算多,一月下来两三回,归宁的时辰不尽相通,每日出府的时间和回府几乎是那个时间,风清和心中不免悄悄留意着,出府可能并非采买,不是传递消息就是会什么人了。
风清和的目光短暂停留这秦姬的一页,聪明机灵如元宝,沉吟未决略微顿了顿,端着肃穆神色说道:“王妃,小的有一事须得禀告王妃。”
“无需顾虑,细说便是。”
“小的日前送账册与秦夫人查阅,房内传有女人的哭泣声,小的途经廊下听得分明。”
“喔。”风清和一听,突然来了兴致。
“王妃,你说巧与不巧,而且那日正是秦夫人出王府归宁之后的事,小的特意留些心思,此后果然,秦夫人出府的次数渐增。”
“的确。”风清和翻了一页,记档尽详确如元宝所言,这个秦夫人果然神秘异常。“去看看小厨房的的姜汤熬制好了没,给二位夫人送去,去去寒气。”
“她们在背后出言污蔑重伤,公子的惩戒算是便宜她们了。”小怜心中愤懑。
风清和抱了一册记档,歪身躺进竹制的摇椅,悠闲的轻轻摇晃。“两位夫人落水,错在王爷失手,我贵为王妃理应照应。”
“本王没有推她。”
沐浴完的伏聂不知何时归来,抱着高大朱红的柱子,手中愤愤扯着珠帘神色委屈。风清和缓缓放下手中书册,目光投向他,只见伏聂脸上气鼓鼓的,大声为自已辩驳。
“王爷?”风清和温润的声音响起,伏聂的脸上顿时晕染一片红云,中气不足已然失去底气,眼皮抬了抬不敢正视风清和的眼睛,低低的重复道:“本王没有推她。”
伏聂委屈巴巴的模样,如通小狗一般挠呀抓呀扒拉柱子,风清和忍不住笑了笑。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幼稚,关键是在他看来竟然毫无违和感,很可爱。“是是是,王爷是冤枉的,清和这厢给王爷赔不是了。”
伏聂气鼓鼓的,清清这是什么意思,哄小狗似一看就是不相信他,这让他心底有些难过,只是清清带着戏谑调笑是如此亲昵柔和,好似他们很近很近,他驽驽唇辩驳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伏聂努力的去打散心底的难过与失落,“嗯。”伏聂乖巧的摇摇头。
“天色很晚了,王爷不宜用荤腥油腻的东西,还是用一些清粥小菜如何。”
“都听清清的。”
风清和在烛光中冲他浅浅一笑,心底失落的种子顿时一扫而空,当个听话的乖宝宝才会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