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城,阮锦宁借口要下去办事,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条巷子里,她将车夫支走后自己也下了车,去巷子对面的金风玉露楼打包饭菜。
当巷子里只剩下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一道人影从车厢底部跳了出来。
那人看了一眼对面的金风玉露楼,邪肆一笑:厉王妃有意思……
忽然,他眼神一凝,身形一动就消失在了巷弄后的茫茫百姓宅子里。
在那人离开后不久,裴斯年也带人找到了那辆马车。
车夫早已经回来了,看到裴斯年愣了一下:裴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裴斯年冷冷看他一眼,不答反问:厉王妃不是着急着要回厉王府吗怎么会把马车停在这里
车夫见他问的不客气,也沉下了脸:我家王妃想要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交代不成小人身份卑微才喊您一声大人,我家王妃却是不必给你这个脸。
你怎么说话的
一群守城卫顿时对车夫怒目而视。
我怎么说话当然是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车夫冷哼。
守城卫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车夫罢了,竟然也敢在官爷面前嚣张
两个守城卫就要上前教训车夫一顿。
裴斯年伸手拦下: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惹事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夫:我们怀疑王妃被贼人骗了,你们带了贼人进城,需要搜查马车,还望海涵。
虽然口中说着商量的话,他行为上却没有半点要跟人商量的意思,直接让人绕过了车夫。
车夫想拦,一个人却根本拦不住好几个人,眼见那些人马上就要冲到马车前,他就要扑过去,却被两个守城卫抓住了胳膊。
二人反手押着他的胳膊,将他架在了原地。
车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守城卫靠近马车,他气的眼睛通红。
阮锦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眼见一个守城卫马上要钻到车厢下,她心中狠狠一跳:站住!
所有人都是一愣,裴斯年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口中却是对着同僚道:继续搜。
裴斯年,你放肆!
阮锦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打包了一些菜品的功夫,就险些被偷家。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那个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万一那贼人受伤了,在车厢底部留下了血迹,那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厉王妃很心虚裴斯年反客为主,不等阮锦宁说什么就率先质问出声。
阮锦宁噎了一下。
本王妃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的倒是你……这里可不是城门口,本王妃也不是什么大盗,你竟敢不经过本王妃的同意搜查厉王府的马车,就不怕你的上司会降罪于你吗
裴斯年不卑不亢道:卑职只是恪尽职守罢了,若是厉王会因此降罪……卑职也只能认了。
旋即大手一挥:搜!
阮锦宁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守城卫钻进了马车下,衣袖中的手暗暗握紧。
裴斯年用裴云之反将了她一军,她反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显得心虚了。
可是天知道,她现在是真的心虚。
她只能不住在心中祈祷,祈祷那个小贼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然的话她就把裴云之害惨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百姓们已经从阮锦宁和裴斯年的称谓中听出了他们的身份不寻常,像这种达官贵人的热闹,许多普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了一次。
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肯轻易离去。
不少人也听出来了,守城军怀疑厉王妃窝藏大盗。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阮锦宁就接收到了无数的审视视线。
什么不愧是王妃,什么仗势欺人,种种对阮锦宁和裴云之不利的言论都出来了。
这种情形下,阮锦宁更加不可能轻举妄动,只能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终于,那两个守城卫从车底钻了出来。
阮锦宁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只见二人对裴斯年一抱拳:千户大人,车底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裴斯年挑眉:非常干净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阮锦宁:这不就是最可疑的痕迹
阮锦宁心下一跳。
是啊,
非常干净恰恰就是最可疑的痕迹。
毕竟一般来说,马车的车厢底部应该沾满灰尘和泥浆才对。
裴大人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窝藏达到的罪名栽赃到本王妃的身上,是吧她冷冷看着裴斯年:王府的马车会经常进行清理,因此内外都很干净,这很奇怪吗
如果马车太过干净也值得怀疑,那是不是裴大人也要将城中所有刚刚进行了大扫除的人家调查一遍毕竟按照你的逻辑,太过干净就是有人在清除证据。
裴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阮锦宁不甘示弱,却并没有回望。
她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
反正她确实是挺无辜的。
也不知道那小贼是什么品种的祸害,竟然逮着她这么个无辜的人祸害。
要不是因为那小贼,她也不会陷入这无妄之灾中。
裴斯年终于收回了视线,低头抱拳一礼:下官职责所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妃海涵。
阮锦宁冷冷一笑:本王妃不会怪你尽职尽责,只是今日你害的本王妃丢了夫君的脸,将来这脸面自然是要找回来的,希望到了那个时候,裴大人也能海涵一二。
下官随时恭候。
裴斯年说完,带着一群守城军离开了,还贴心地帮阮锦宁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
阮锦宁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裴斯年他姓裴
车夫正要说什么,却见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巷子口。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了阮灵珠苍白的脸。
姐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见,竟敢窝藏大盗。
阮锦宁沉下了脸:你出来了
阮灵珠得意一笑:多亏了父亲从中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