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什么贼
车夫道:好像是有个在江湖上很有名的大盗在附近徘徊,这段时日偷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宝贝,京兆府担心那贼人会混入京中惊扰了京中的达官贵人,便派了人来城门口加强盘查和守卫。
阮锦宁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车夫道:小人已经打过招呼了,咱们可以率先进城,不必在此排队。
只是,城门口已经排了好几列想要进城的人,若是他们的车子要加塞,势必要造成人群混乱,说不定还会发生踩踏事件。
阮锦宁只是看了一眼两边排队的人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无妨,等着吧,不然容易造成混乱。
唉!
车夫坐回了马车上,安静地等待人群以极慢的速度往前走。
约莫等了两刻钟,终于快要轮到他们了。
阮锦宁不时会探出头去查看队伍前进的进度,她猜测着,这次要混进城的这个大盗分量肯定不小。
一般来说,即便是要捉拿某个人而搞盘查,但守城卫对于有身份的贵人总是会客气几分的,甚至一些身份特别贵重的贵人的马车,根本不会接受调查。
可排在前面的有一辆侯府的马车,车上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明明车夫已经表明身份了,守城的人却执意要让车上的人掀开帘子进行盘查。
不过她也不担心就是了,毕竟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是不能见人。
车夫也看到了前面的热闹,忍不住道:王妃放心,小人一定不会让那些官兵对您无礼的。
他也是吓了一跳。
这才意识到,那些官兵只是说了让他们的马车插队,却没说他们不需要接受盘查。
只是,王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像那些普通百姓一样,掀开帘子大咧咧地接受审阅
阮锦宁淡淡道:无妨。
这种时候,越是抗拒就越是显得可疑。
她本来问心无愧,可若是执意拒绝调查,反而会显得她心虚一样。
突然,她面色微微一变。
哒哒。
哒哒。
哒哒。
有规律的敲击声突然响起,阮锦宁低头看向了车厢的地板。
那声音消失了,可她的心却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被高高提起。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马车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晃动。
她当时还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马车,如今看来……
车上恐怕是多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彼时,前面只剩下了两个进城的百姓,她这辆马车是第三个需要检查的对象。
很快,那两个百姓也接受完了审查,车夫驾着马车上前。
很快就有官兵走了过来,恭敬道:厉王妃娘娘,城中进了贼,我们职责所在,需要搜查您的马车,不敬之处,请您见谅。
说着,就要上前。
阮锦宁心下一惊:站住!
两个想要上前的官兵动作一顿,车夫则是愣了一下。
王妃不是说不要紧吗
阮锦宁掀开车帘,冷冷看着外面的人:本王妃刚刚回京不久,倒是不知道京中的守城卫何时变得这么蠢了
两个守城卫眸中都怒了,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一个穿着银色软甲的青年上前:王妃,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与您作对,请您海涵。
阮锦宁轻轻敲击着窗框:海涵本王妃海涵你们,谁来海涵本王妃
她冷冷看着那青年:你也知道本王妃的身份前面有个‘厉’字!厉王如今是兵部右尚书,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你们觉得本王妃会蠢到窝藏贼人来给自己的夫君招惹麻烦,还是说,你们怀疑厉王和那贼人是一伙的嗯
那青年面色微变:属下不敢。
阮锦宁心中松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对这些人说了句——对不起。
她也不想为难他们,只是她现在十分肯定,那个大盗肯定藏在了车厢的底部,只要这些人一搜就能搜个正着。
那个贼人本可以静悄悄地窝在车厢下面,但他偏偏故意弄出动静提醒了她!
他是在警告她——
一旦他被发现,就会拉上她做垫背。
只要那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咬死了和她是同伙,那她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且还会让裴云之的名声蒙上污点。
就像她刚才所说的。
她是兵部右尚书的妻子,却涉嫌窝藏嫌犯,这是当众将裴云之的脸摘下来放到地上踩。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彻底送下去,那青年突然上前一步。
他虽然看着年轻,身上却自成一股威严的气势。
阮锦宁没成想他会突然上前,身体下意识向后仰了一下,车窗的帘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撕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站在外面的人,轻易便能看清车厢内的全景。
意识到这人在故意使诈,阮锦宁反而心下一松。
这人看起来年轻,却颇有城府。
他恐怕也担心得罪顶头上司,所以采用了这种方式来迂回地搜查。
如此,他既能确保她没有窝藏大盗,又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得罪顶头上司。
只是,阮锦宁也没干真的完全放松戒备,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来个回马枪,又要想办法去查看她的车底呢
她故作恼怒地冷笑一声:这位官爷头脑不错,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想装作一不小心的样子将本王妃的车厢给拆了
见她怒了,那青年后退了一步,躬身抱拳一礼:下官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放行
青年低眉顺眼,对着身后一挥手,两侧的官兵立马放行。
马车经过青年的身边的时候,阮锦宁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虽然弓着身,却只是微微弯了腰,脊背倒是挺得很直:下官——裴斯年。
裴斯年阮锦宁故作蛮横:本王妃记住你了。
又对车夫娇喝一声:走。
马车离开后,两个守城卫同情地看着裴斯年:裴队,那厉王妃想要报复你,怎么办啊
裴斯年似是浑不在意:无妨。
他不住回忆着与那厉王妃的交锋过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忽然,他神色一凝:去追刚刚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