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把想忘记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全部写下来,然后就会在某一天微微笑,恍惚发现原来已经丢掉。
可惜我找不到倾诉的窗口,吊儿郎当感情淡漠的外在标签,封住心里所有的九九。幸好还剩点敲键盘的力气,于是我决心把它们都忘掉。
没有穿着的印象,没有尴尬的开场。自然而然地相遇,自然而然的往来,浅浅淡淡。
因风吹起更为深沉的勾连。
风带来的,是关于她的流言霏霏,“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老是跟那个男孩子一起回家?”好友的窃谈吸引了我的兴趣。
可能是危机,我下意识地反应着对方的不怀好意。试探地问起她来:“最近怎么和那谁一起回家?”
“啊哈,这你都知道,我们俩家连着一起,每天晚自习下课太晚了点,那路可黑,我就想着和他一起安全些。”我松松奇怪的弦,缓下气息。没成想她又来了一句:“怎么,他咋了还是?要不你送我回家?”
瞬间的错愕和木讷,配合着她的轻笑,我的大脑短路,好久才给出自已的答复:“行……”
故事开始——
“别走那么快啊你,我腿短跟不上。”她喘着粗气,
“在学校里面嘛,你应该理解一下的。”我努力辩解着。“以后你待到几点都行,反正我不急着回家,而且我坐在最后面,等你走了我再走都来得及。”补充着。
“要是你没来得及,我在那个车库等你。”
“行。”
看起来没毛病的承诺,在两个不大靠谱的人的实践里啼笑皆非。
“哇靠,我手机丢楼上没拿,到时侯被抓了。”我惊慌失措,转身要向楼上跑去,身后跟着她的嘲笑,然后转成惊呼:“哎!我钥匙也没拿,给我一起拿了!”
“快半个小时了,服了”她有点不悦,我讪讪地羞着脸,然后解释道:“刚刚坐后面睡着了,没发现你已经走了。”
“今天去天桥对面等我哈。”
“哎,不是你躲桥洞底下跟我捉迷藏是吧,离谱了你。”
“能把这件事,坚持80多天,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子”她掰着手指盘算着,
“我像是半途而废的人吗?”我不屑地说着。
临近人生的重大分水岭,我也没敢懈怠,随身带着背英语的小册子,在和她一通走过的一条又一条的回家路上,互相拷问着单词。
然后小册子变成一张张小便签,写着每天遇到的不太懂的词,然后她用打孔机和环给它们穿在一起。我在记忆上有点优势,于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的考官,就像是小学家长抽背课文的感觉,那种她明明都要将单词说出来,反而卡壳的恨铁不成钢。
我们一共有三条回去的路线,一条是直线,黑漆漆闪着昏黄的灯,甚至还得扶着会随时关上的门;另外两条都是大大的弯曲线,一条临近江边,一条临近公路。有说不完的话时,就走在弯曲的线上,从她的前尘往事,到我的前尘往事。她说着她梦幻般的前男友,两个人像是电视剧里的甜蜜展开,我说着我哭笑不得的前女友,两个人像是荒诞剧版的离谱收场。
“很多时侯,我知道一些人只能陪自已走一段。”这句话是她告诉我的自白。她总是直截了当的看待很多很多情感上的问题,相反来说,我就显得分外矫情。
我还是没忍住问她,“你说,我们俩这样子相处,到时侯被人家以为是小情侣怎么办?”
“人家以为就以为呗,想知道的人或者说值得我回应的人,我都会跟他们说,其他不重要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说辞不是。”她的回答淡然,但是特别有力量。
“我总是相信的,清者自清。”她很认真。
“我的朋友经过我的选择,所以也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
也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我没说出口来。
夜间的风有点萧瑟,我骑上单车旋在回家的路。停在红绿灯的时刻,一片碎纸掉在我的脚边,在小车的鸣笛和碎纸的婆娑里:
被风卷到一起的,我和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