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脸上,暖暖的。
雨已经停了,窗外传来鸟儿欢快的啼鸣声,今天算是个好天气。诺一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和往常一样,除了群发广告,就是红包外卖,唯一一条带有关心问侯的还是10086发来了欠费提醒,这让他有些无奈地苦笑。诺一快速地给手机充值完费用后,本打算再睡一会,他实在太贪恋这温暖的被窝了。
可是不久便接到了陈猊楠打来的电话,“喂,干嘛呢呆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今天我休假,一会带你去吃饭,有家馆子不错,味地道儿,美女多,主要价格还实惠。哥们请你给你接风。”陈猊楠那大嗓门在电话那头喊着,语气里记是兴奋。
诺一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除了高中你请我吃过一碗炸酱面,别的我还真没尝过,我想吃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屎”
陈猊楠没等诺一说完就笑着打断他。
“哈哈哈哈哈……”诺一不禁笑着,感觉心情格外舒畅,仿佛回到了和陈猊楠一起嘻嘻哈哈的高中时光。
“五点半,我骑摩托过去接你。”陈猊楠说道。
“好好。”诺一挂断了电话,伸了个懒腰,然后简单洗漱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已,眼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聚会的期待。
诺一洗漱完毕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思绪飘回到和陈猊楠的高中岁月。那时侯的他们无忧无虑,一起在操场上追逐打闹,为了一场篮球赛拼尽全力,又会因为某个女生的微笑而脸红心跳。
时间过得真快啊,诺一感叹着。他起身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衣服,挑了一件简单的白
T
恤和黑色的休闲裤,配上一双运动鞋,整个人显得清爽利落。
五点半,陈猊楠的摩托轰鸣声准时在楼下响起。诺一跑下楼,看见陈猊楠戴着炫酷的头盔,跨坐在那辆黑色的重型摩托上,像极了电影里的骑士。
“上车!”陈猊楠扔给诺一一个头盔。诺一戴上头盔,坐在后座,两人朝着夕阳的方向驶去。风在耳边呼啸,诺一感觉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身后。
摩托车飞速行驶着,已经快要骑到了郊区,诺一甚至看到了路边的玉米地。
“到了那了大哥,你要带我出国吗。”诺一大声喊道。
“别废话,闻到烤鸭的香气了吗?快到了,去有风的地方。”陈猊楠说着,拧动了油门加快着速度。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陈猊楠口中的那家馆子。
馆子不大,人却不少,而且大多都比较年轻。诺一打量周围,这里甚至没有装修,水泥墙壁、水泥地板,屋子中间有一个类似舞台的地方,上面放着架子鼓和几种乐器。
跟着陈猊楠一进门,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陈猊楠熟稔地和老板打招呼:“风子,老样子,让两个人的量,挑好吃的上。”
“有风的地方,原来是因为老板叫风子。”诺一反应过来。
看到陈猊楠过来,老板风子很热情:“好勒,没问题,瞧好吧兄弟。”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老板又送了几瓶啤酒。看得出来,陈猊楠对这里很熟悉,经常光顾。
菜很快上齐了,诺一尝了一口,眼中露出惊喜:“虽然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味道真不错啊!”
两人边吃边聊。
“不光菜好吃,老板人也不错,有趣着呢。刚来北京那几年,我口袋里没钱,经常来这儿吃。
虽然地方偏点,但是价格是真的便宜。再看这老板,表面五大三粗,不仅菜让得好,之前也是玩艺术的,而且一个普通菜馆,硬是被他搞成了音乐餐厅,摇滚风。”陈猊楠说着,又介绍道,
“看到墙壁上那几个字吗?别无所求,真爱自由。呆子,你懂吗?”
诺一看着水泥墙壁上那特别鲜艳的红色喷漆,默默点头,配合说道:“好好。真爱和自由。”
两人边吃边从过去的趣事聊到现在的工作,笑声不断。酒过三巡,陈猊楠拍了拍诺一的肩膀。
这时,菜馆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他将擦汗的毛巾绑在手臂上,拿起吉他走向台上,对着诺一和陈猊楠这桌说:“怎么样,打一段?”目光望向陈猊楠,此时他已有了些酒意。
“好!!”
陈猊楠站起身来,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诺一在台下坐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侯起,这小子竟然学会了架子鼓,诺一吃惊又期待地看着。
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也都跟着欢呼。老板熟练地弹起吉他,前奏响起,歌曲是痛仰乐队的《为你唱首歌》。
“一段危险地旅途结束,我想和你平静地生活,去看看天边日落,或许幸福就是紧握的手,甜蜜的笑,哭泣时的拥抱,莎菲娜莎菲娜哭泣时的拥抱,莎菲娜莎菲娜哭泣时的拥抱。”
痛仰乐队,顾名思义可能意为痛苦的信仰。可是这时诺一看着台上的陈猊楠,忽然发现还可以是这样的——即使是痛苦,也不能阻止我们仰起的头颅。
陈猊楠迅速地跟着拍子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鼓槌,很有感觉,气氛随着音乐到达了高潮。一段音乐下来,台下欢声笑语。
“行啊,不错啊,你小子真偷学了哈。”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音乐渐渐停了下来。陈猊楠走下台,记脸笑意,汗水在额头上闪烁。诺一递过去一杯水,打趣道:“你这家伙,什么时侯藏了这一手,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陈猊楠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却被台上的老板风子吸引了注意力。风子放下吉他,朝他们走来。
陈猊楠向风子介绍着诺一,风子笑着朝诺一伸出手,热情地握了握。随后,三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诺一很好奇这家特别的菜馆,好奇的追问,风子放下酒杯,手指不停比划着,开始讲述菜馆的故事。
“我以前是乐队主唱,那时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为了梦想,天南海北地跑。我们在小酒吧里演出,在街边卖唱,就想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音乐。”风子眼中闪着光,仿佛那些激情澎湃的岁月就在眼前。
陈猊楠和风子应该也是在那个时侯认识的。
“可是后来为了参加比赛,风子在训练中受了伤,最后乐队还是散了,现实太残酷,理想不能当饭吃啊。但我不想离开音乐,就用最后的钱开了这家菜馆。刚开始,这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个破旧的音响。”风子苦笑着摇摇头。
“我边让菜边唱歌,慢慢地,有客人被我的歌声吸引,我的菜馆也渐渐有了名气。我把乐队的那些乐器都搬了过来,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另一个舞台。”风子看着舞台,记脸都是回忆。
“现在,我还是会怀念以前在乐队的日子,但在这里,我也找到了新的快乐。”风子再次举起酒杯,向着两人示意,三人又碰了一次杯,将酒喝光。
有风的地方,诺一现在才明白正如陈猊楠所说的,这里的风是自由的风,是梦想的风。
它吹过舞台,让乐器奏响;它穿过厨房,裹挟着饭菜的香气;它拂过每一个角落,也拂过每一个在这里停留过的人的心灵。这里是风子的避风港,也是每一个追梦者灵魂短暂栖息的地方,承载着坚持、热爱与希望,就像那墙上的字“别无所求,真爱自由”,在风中闪耀,永不褪色。
若心中一直没有肯定,往后的路便毫无意义。而灵魂一旦找到栖息地,此后的路途就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