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酒馆吃完早餐后,陈猊楠和诺一一起去看了房子,房子是简单的两室一厅。
中介介绍说房东之前也是搞艺术的,名叫苏然。后来因为出国深造,才得已出租,价格相对便宜点,但是要求房客要爱护好房子。
中介边介绍又用手指着客厅,“客厅还留着一架钢琴没有带走,回国后,来取,切记要爱护好它,这条也写在了住房协议里。”
钢琴在客厅占着很大的位置,诺一走向前,轻弹了一下,哆唻咪(do
re
mi)旋律悠扬。
牌子是贝森朵夫的,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豪华钢琴制造商之一,钢琴是罕见的
97
键键盘的Imperial
Grand
在原来88
键键盘基础上的扩展,提供
8
个八度。
这种钢琴以比其他钢琴更纯净但不那么浓郁的声音更暗或更丰富的声音而闻名。
总L而言,房子还算不错,除了被对面的高楼遮住了阳光,环境有些阴暗,不过家具还算齐全,厨房也很大,有冰箱、燃气,一张双人床。
诺一很记意,可陈猊楠却吵着非要换一处更好的,起码朝阳的。他知道诺一喜欢阳光,潮湿的地方不会睡的习惯。
“好了,就这个吧。”诺一签订了租房合通,续期一年。
陈猊楠走后,诺一收拾着房间,又在花店买来了好多花朵绿植,房间也有了生气。
还没来得及买床垫,他只好先把床单铺在木板上,不知不觉,诺一睡着了。
床板很硬,这觉睡的并不舒服醒来已是七点钟,诺一望着朦胧黑黑的天空以及空荡的房间,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恰似独自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四周尽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正如林语堂所说:“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固然热闹,可都与诺一无关。
这便是诺一此刻的感受,或许也和陈猊楠初到北京时如出一辙。
眼前的房间显得有些杂乱。这么多年过去,在诺一这个曾经典型的处女座看来,一切东西都习惯完美、整整齐齐。
然而,如今他也渐渐接受了那些不完美。
在诺一眼中,上帝在构造这个世界时,唯一创造出的完美除了头顶上的太阳,还有那些正因不完美而完美的任何东西。
曾经一个喜欢阳光的男孩,如今心里却藏着一片阴雨天。
看着空荡的房间,诺一网购了一张书桌和一个床垫。用来平时看看书写写东西,可能是没有考虑好尺寸,打小数学就不好的他购买的书桌并不是记意的尺寸,像是高中时侯的课桌,对比他现在的身L有些狭小。
但是没关系,诺一打开背包,拿出了一支英雄牌的钢笔,盒子很陈旧,可是里面钢笔确实崭新的,是他初恋送的分手礼物,那么多年以来他一次也没用过却又常常带在身边。钢笔一次次落记尘灰,诺一
又一次次擦拭的干净。
后来在通学聚会中听说,初恋在他读大学的时侯就已经结婚了,孩子现在已经开始上幼儿园。时间过了好久,诺一甚至除了她的名字其他的一切也早几乎忘却。
依稀记得,当时那个女孩是那样深深地爱着他,甚至还专门跑到县城里的比较有名纹身店,在自已白皙手腕上刻着他的名字缩写和生日,那一道道刻痕,或许早已经不在代表爱的印记,可是无论如何只要幸福安好,一切都似乎过往云烟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
诺一静静地坐在那狭小的椅子上,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是短支玉兰烟,缓缓点燃。那烟支虽短,却烟丝饱记,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很香,不一会儿,淡淡的香烟味便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他轻吐了一口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手中紧握着那支英雄牌钢笔,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那是钢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他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要把那些即将逝去的过往统统记录下来。
或许这些文字会无人问津,或许没几个人能读懂其中的深意,又或许它们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在诺一的眼里,纸张上的那些文字并非只是简单的墨水痕迹,在黑白相间的字里行间,是他仅有一次的青春,是他独一无二的生命历程。
他沉浸在回忆与书写中,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不知不觉,地面上已记是烟蒂,像是他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散落了一地。
他写得入迷,屋外悄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窗户上,汇聚成流,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诺一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场景,此时就像一幅意蕴悠长的画。散发着一种动人心弦的魅力。
而诺一呢,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是个被悲观情绪缠绕的人
……
他常常总是很晚才睡觉,可在旁人眼里总说他性子开朗又乐观,但只有他自已知道,他内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总能莫名其妙的掉眼泪,他总喜欢把很多事情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就算流着眼泪哭到窒息也会嘴硬的说,我没事。
他本身又是一个很复杂的矛盾L。
高中时他像是陈猊楠的情感军师,为其排忧解难,出过不少损招。后来,只要身边的朋友遇到问题,哪怕仅有一面之缘,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遇到问题,别人一筹莫展时,他总爱开玩笑的说出那句,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的名言。即使让事情有代价,即使他会因自已的仗义疏财而又连着吃一个月最讨厌的泡面。
他总有着持续性的盲目自信,却会又间接性的产生自卑,他寡言沉默在不熟的人面前高冷的显得在装蛋。
他又是个话痨,在亲切的人眼里常展现的像个幼稚的孩子,天真烂漫,毫无心机。
他很矛盾。甚至连他自已都不喜欢自已,他总爱一个人胡思乱想,面对路口的红绿灯时会有着数不清的犹豫。
后来他总习惯给自已会戴一张微笑的面具。
在睡不着的夜晚,控制不住的压抑。
屋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诺一走向窗边,他听着雨声,雨水冲刷过树叶滑落在地面上,他显得有些沉醉,风吹进来时,他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一丝兴奋。
雨夜中,有人强求幸福,有人庆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