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醉醺醺地走进房间,见他正靠坐在榻边,不禁冷笑,“谢渊,你可真能演!”
“太子殿下请慎言。”谢渊淡漠道:“臣从未招惹你,你为何要说如此污蔑臣的话。”
“你到底对花奴让了什么?”司马清怒吼道。
闻言,谢渊沉默下来。他病得迷迷糊糊的,起都起不来身,怎可能有余力对别人让点什么。
司马清见他不语,冷笑道:“谢渊,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查不出来了吗?”
谢渊猛的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司马清,厉声呵斥:“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吗?”
司马清被他的样子震慑住,顿了顿,旋即嘲讽道:“那你是什么人?告诉你快把花奴交出来,否则本殿下和你没完。”
“公子,御医来了。”小蛮终于找来御医。
“滚出去!”司马清怒斥。
谢渊怕司马清迁怒旁人,示意小蛮先出去,屋中只剩下司马清和谢渊二人。
“说吧,你究竟对花奴让了什么?”司马清逼近他,“花奴不会不辞而别,一定是你把他关起来了。”
谢渊心里叹口气,缓声道:“太子殿下,我没有让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也不知道花奴在哪。”
司马清冷哼,“你以为我会相信?若非你威胁花奴,花奴会不见吗?”
“我真的没有让什么。”谢渊一脸坦荡,“你成天和他黏在一起,他去哪了你会不知道吗?”
“你说谎!”司马清咬牙切齿道:“花奴与人交好,只与你有过冲突。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爱怎么想随你。我病了需要休息,请你出去。”谢渊已经不想和这个蛮不讲理的人争辩,毕竟他还想多活两年。
“你以为我稀罕呆在这里?”司马清怒极反笑,指着榻边的空位,“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在这等着。”
谢渊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不予置喙。
司马清转身对门外道:“把御医带过来!”
御医颤巍巍的走进来,这位爷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怪异,稍有不顺他的意,就要拿人撒气,今儿算是倒霉撞枪口上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御医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后,战战兢兢地抬头偷瞄了司马清一眼。
“免礼。”司马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指着谢渊的方向道:“给他瞧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御医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朝榻边挪去。
谢渊睁眼,见司马清自然的躺在床榻里头,侧躺着一脸含笑望着他,仿佛是寻常恩爱夫妻一般。他不明白司马清为何忽然态度有所转圜,也不敢私自感动,他对这个人真是不敢有太多期待。
谢渊强作镇定,慢悠悠坐起来。
御医赶紧取出脉枕,让他平躺在上面,再搭上手腕,开始号脉。
司马清微眯着眼,注视着御医,心里暗忖:这谢渊不会真病了吧。
御医号完脉,松开谢渊的手,站在榻前低着脑袋,恭敬的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素L虚弱,加上忧思过虑,需要静养。恐有早衰之兆。”
司马清挑眉,“严重吗?”
御医抹汗:“回太子殿下,既严重也不严重,若不病发,应可无恙。”
“既然如此,你就治吧。”司马清甚为不悦,“本宫倒要看看这虚无缥缈的病症要怎么治。”
听到这谢渊彻底明白了,这司马清是抱着揭穿他的心思来的。
他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原来自已在他心里是如此龌龊的人。
司马清又吩咐小蛮送御医出去,小蛮领命离开。
室内只剩下谢渊和司马清。
司马清倚靠在床头,斜睨着他:“御医会去禀告父皇的,你放心吧。现在可以告诉我花奴在哪了吗?”
谢渊垂眸,“我不知道。”
司马清笑容渐盛:“谢渊,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的手段啊。”
谢渊倏尔握拳。
“那年我初到南境,有个兵士知道我近男色,妄图接近我。他装作柔弱的样子,想骗取我的通情,我知道后将他就地正法。想想还挺可惜的,那模样生得十分标致。”
司马清自认为在说一件可以震慑谢渊的事,谢渊却是一脸坦然,在他看来司马清是真的还没长大,还像当年一样幼稚。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你开口呢?”司马清饶有兴趣地问。
谢渊不屑地轻嗤一声,不说话。
“谢渊,其实你很聪明,你应该猜到我会怎么对付你。”司马清勾唇笑道:“你应该很怕痛吧,如果我用银针刺破你的肌肤,应该不会留下疤吧,那样父皇肯定不会发现。”
谢渊依旧面无表情。事实上他不怕痛,更怕的是心痛。
司马清不记道:“谢渊,本殿下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何意?”
谢渊抬头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至极:“我们之间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你既不信我,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司马清一噎,恼羞成怒道:“谢渊,你这是在激怒我。”
“微臣不敢,可太子殿下若想罚,臣只有受着。”谢渊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愤怒的目光。
司马清死死瞪着他,恨不得撕烂他那张云淡风轻、毫无波澜的脸。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明明占据优势,可是每次都被谢渊压制得死死的,一点便宜都捞不到。
半晌,司马清收敛怒气,沉声道:“你想受罚,本宫偏不让你如愿,你好好活着,长乐宫就是你的冷宫。”说罢拂袖而去。
又是这句话,再听到谢渊已经没了太多的感觉。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花奴去哪了。
司马清愤怒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又确实没有惩治那个奴隶,会是谁呢?和一个奴隶过不去。
生来就是操心的命,谢渊想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忽得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整个长乐宫霎时间灯火通明。
谢渊从梦中惊醒,揉了揉额角,缓缓撑起身子。看着窗外亮如白昼的景象,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