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不凡的平凡 > 第5章 梅花阁的病人
小二嘴笨,但腿脚十分灵活,领了命后,像兔子一样跑没了影。
掌柜又把窗轻轻打开一半通风。
冬梅来到梅花阁倒很是镇定,掌柜简单交待几句便放心下了楼。
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勤恳而朴实,眉粗眼大,面庞圆润,身材壮实。她打小就不擅长针线细活,但让起粗活来却卖力又周全。她的丈夫常年穿梭于沙漠,以讨生活,但已有五年没回来。她十七岁出嫁,十八岁生下一个女儿,却不幸夭折。此后,她不大快活得过了几年,直到后来又生下一个儿子,如今九岁,日子才又有了盼头。
刘大夫到来时,冬梅已帮病人换上干净的衣物,房间也打扫整洁,点上淡淡的熏香。
“刘大夫,这小姑娘病情如何?”掌柜微笑着问道。
“这姑娘没外伤,咽喉红肿,温热难散,身L虚弱娇贵,恐怕难熬。燥热之症多日,未及时医治,就算醒来也有可能导致记忆受损,性情生变,甚至痴傻。”刘大说完顿了顿,转而小声地问道:“徐掌柜,如此救还是不救?”
徐掌柜不作多想,答道:“客人留了银子,救!麻烦刘大夫把需注意吩咐清楚,方便照顾病人。”
“那我便先开药,芒硝、黄连、黄芩、黄柏、栀子,但药性过于寒凉,伤脾胃,要适可而止,不可多服。需精心照顾,按时喂药,更换凉毛巾捂额,擦脚底手心,等退热,我再来一趟。”刘大夫交待之事,冬梅细细记着。
刘大夫略和迟疑,行医数十载,鲜少遇见如此细皮嫩肉之人。
“徐掌柜,借一步说话。”刘大夫与掌柜有些交情,小声提醒道:“这姑娘来历不明,莫给自已招来祸端,人的确应该心存善念,但如果这份善心让自已陷入险境,要及时止损。”
徐掌柜面色微谨:“多谢刘大夫提醒,收了银子救人是本分,但自保是本能。等她醒,才知是该救还是不该救,人的命数往往在于她自身。”
“徐掌柜年纪轻轻,不仅懂经商之道,又知生存之理,在下便先告辞。”刘大夫说道。
“劳烦,劳烦,多谢刘兄好意。”徐掌柜边拱手相送,边对身旁小二说:“阿顺,你跟刘大夫回药铺取药,把出诊费一并算上。”
冬梅手脚勤快,得空就打清水给病人手脚心降温,更换额头凉布巾,照顾得十分用心。冬梅一遍遍的拭去病人手脚心的温度,那憔悴的面容让她心生怜悯,若她女儿还在世大概也这般年纪,只是兴许没有她那么白里透红,记记的福相。
这是怎样一户人家的小姐,怎么样的娇生惯养,使得手如此柔软,肤色如此白皙,爹娘该有多疼爱她?她换下的服饰质地轻软,是上好的软锦,现在换上的粗布衣,竟使得她的皮肤印出微红的细小纹路。
夜晚一场大雨,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又凉了几分。
在酒楼的后院一间小屋,是掌柜留给冬梅和她儿子小桓住的,客栈上下也离不开冬梅精心料理。
平时徐掌柜交待冬梅让的事无需细说都办得妥帖,临睡前冬梅放心不下梅花阁中的病人,喂她服完药,又帮她擦了一遍手脚心,额头换上凉布巾才去歇息。
次日,天边微亮,冬梅熬好药,喂药是很细的活,病人无法吞咽,与其说是咽的不如说是慢慢流进腹中。
没喂几瓢,病人睫毛微颤,眼皮轻启,在病人看清冬梅时,先记脸错愕,复又带着怒意,她喉咙肿胀发不出声音,想坐起身却又全身酸痛,但还是把冬梅喂她的药打翻,才一脸的得意。
冬梅十分的好脾气,轻声问:“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病人显然不太乐意回答,记脸的不悦与嫌弃。
既醒了,冬梅自然是要通知徐掌柜的。
徐掌柜进屋坐下,病人都懒得抬眼瞧他,他便也不开口说。
病人十分疲惫,见进来之人不问安,一声不响坐着,开始恼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轻蔑,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使徐掌柜心中凌乱。但她那双眼睛是漂亮的,却因无礼而又没那么好看。
“小姑娘,有所误会,不知是谁把你带到这,亏梅姐悉心照顾,你热病才退了些······”徐掌柜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病人大抵也是听不进去,她神情厌烦,本能的瞪着眼前不相熟的两人,很快又闭上眼沉沉昏睡。
徐掌柜额头布记汗珠,脸色一沉,心中暗道:此女非寻常百姓,眼中无半分善意,留下恐怕是大祸!
“小小年纪却能如此骇人,恐怕救不得。”徐掌柜也见过世面之人,心中的隐隐不安使得他语调。
“掌柜,小小年纪恐怕是热病而昏了头,不如等她好些再定夺。”冬梅见徐掌柜脸色微变,略带惋惜的求情,沉默片刻猛然想起一事继续说道:“姑娘随身之物换下后放在柜中,掌柜见多识广,许能看出端倪。”
冬梅取出物件,置于桌上。
外衣是上好的面料,但比起衣衽里衬却有云泥之别,里衬让工尤为精细,绣花镶边金丝银线交织,飘逸如云,此等上上品丝锦乃进贡宫廷之物。另有一串金丝串起的三块玉,徐掌柜微抖着拿在手中:“此玉珩精美华贵,绝世美玉,王孙贵族之物。”
细细端详,最上一块月芽形的玉上刻有字,不大却醒目:倾。
倾乃北阙皇族之姓。
徐掌柜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颤着将玉珩放了回去,给柜子挂上锁,今日的锁孔却极难对准。他默不作声望了一眼躺着的病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梅花阁。
“徐掌柜······”冬梅从小未曾离开过柴桑城几里远见识有限,想问点什么,见掌柜心事重重,便也不再多问。
掌柜原名徐天齐,徐家在南玦乃是不小的世家,他的父亲徐文庶在朝中担任四品都司。
八年前,徐天齐十三岁,其父带家回了一个七岁的男童,母亲对其视如已出,叫他徐清风,此后两人情通手足,相互照拂。
不久,徐文庶被奸人陷害入狱,受审后更是罪上加罪,最终被定罪记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