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斯珩疯了,脸上就像干涸的土地一样,布满了皲裂的裂纹。
他的眼睛呈现纯黑色,渗人,恐怖,冷血。
陈闹本想将他打晕带走,却发现他的反抗意识很强。
无奈之下只能用缚鬼绳将他捆住,又在他脑门上贴了张符,他才消停。
“不用带去医院,直接带去季老爷爷的病房,那儿有结界!
“好,我带先生过去,你在这帮小姐。”
朱暮春点头,林左扛着闻斯珩就走。
不远处,杜陵给那跳湖的老者做了心脏复苏,却到底是慢了一步。
“没气儿了,徐长江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上报?!”
同江养老院是徐长江院长一手管理,杜陵和杜父都很少插手。
这些年来,养老院口碑一直都极好,很多名门贵族的老者都愿意来这边安享晚年。
也是因此,住在这的每个老人家,身份都非富即贵,不可小觑。
但现在却一下子死了七个,怕是要出大事了。
徐长江连忙赶来,本就掉得半秃头顶,这下该喜提全秃体验卡了。
“杜总,不是我不说,是我……”
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像是被消音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杜陵顿感不妙,完了,玄学事件又发生了,我滴个妈妈呀,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你先别急,说不了,那写呢?”
徐长江又摇头,杜陵:……
“他被下禁言咒了,有关此事,不可议论,且会下意识遗忘,直到事故再次发生,才会再次想起,但很快又会继续遗忘。”
陈闹一番解释,又帮徐长江解了这禁言咒。
徐长江憋狠了,当即一吐为快。
“和闹闹小姐说得一模一样!我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本来你们来我就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又发不出声音,再然后就不记得了。
刚刚又出事,我才想起所有事,不单是我,养老院所有员工和老人都这样。”
徐长江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先是宋老先生跳湖,紧接着护工从他房间发现遗书。
遗书写着:我已经功德圆满,去往极乐世界,勿念,勿悲,将我的尸体火化,骨灰洒进大海,给我绝对的自由吧。
这不是小事,必须要报警,但拿着手机,我又忘了为什么要报警。
四天后,是关老夫人跳湖,遗书写着:我老伴儿来接我去天堂团聚了,我走了,勿念。”
徐长江又说起第三,第四……第七个老人跳湖,遗书基本类似。
养老院运营一切正常,没有报警,也没人觉得这有问题,家属更没来找麻烦。
杜陵打断:“家属没来找麻烦纯粹是不知道吧!”
徐长江:“……好像是,今天跳湖的是黄老先生,要不要报警?”
因为说不出,所以也没有通知。
杜陵骂骂咧咧:“都死人了,你觉得能不报警吗?还有其余六人的尸体呢,你别不是真的都火化了吧,火葬场能问都不问就让你火化?”
徐长江想起来了,缩了缩脖子,声音细小如蚊子:“没送去火葬场,就在后山火化的。”
杜陵:“……我他么……”
他一个头两个大,骂骂咧咧的。
陈闹坐在一旁,小脸绷紧,不一会,她跳下凳子往外走,朱暮春紧随其后。
“你别跟着我,太慢。”
朱暮春:?
他可是接受过M国特种兵训练的,反应,速度,身手都绝佳。
他怎么都不可能比一个小孩慢吧,这不是开玩笑吗?
结果下一秒,陈闹消失在原地。
朱暮春:……还好这话没说出来。
这小孩,是真厉害,之前还觉得林左林右有点吹牛,现在他信了。
现在不需要看着小小姐,他果断回去找林左。
照顾好闻先生,是重中之重。
陈闹今早进来时,并没有觉得养老院有什么不妥之处。
现在以极快的速度四处看了遍,又来到清心湖,闭眼静下心来感受空气中的灵力波动,发现湖底有好几层阵法叠加。
她画了张避水符,果断跳下湖,顿时,湖水层层向她挤压而来,巨大的水压挤得她肺部十分难受。
越往下,水压越大。
就在避水符破裂前夕,陈闹看清湖底阵法中心,竟放着法器。
哗啦。
她从湖中跳出,浑身湿哒哒地滴水。
一张清洁符落下,浑身变得干爽。
“琉璃珠,难怪,我进来时什么都没察觉到。”
陈闹盯着那湖面,片刻后,又跳了下去。
如此反复五次,她瘫在湖边,大口喘气,浑身皮肤被泡得发白,小脸惨白无血色。
最恐怖的还是她的右手,原本细皮嫩肉胖乎乎,此时竟变成了森森白骨。
白骨手抓着那琉璃珠,看到琉璃珠上熟悉的划痕后,陈闹红了眼眶。
“恩逸师兄,这是你的法器啊,那这些阵法,是你布置的?为什么啊?我不相信!”
那些阵法会让靠近清心湖的人产生幻觉,从而自愿跳湖死去。
他们死去后,灵魂会看到事情的所有真相,从而幻象破灭,产生极大的怨气。
所有的怨气都会被最底下的聚阴阵吸收,这些灵魂则全被困在湖底,被怨气影响不断地厮杀。
而最后胜利的那个灵魂,也就会变成人为制造出来的厉鬼,供主人差使,为主人办事。
可恩逸师兄是心怀天下大义的侠士,他怎么会与邪术师同流合污呢?
“我不信,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师兄别怕,我肯定会救你的!”
师父让她找到几个师兄师姐,是不是算到了他们有难?
陈闹心情沉重,她将萌萌丢下湖:“萌萌,把湖底的怨气清除干净,那些生魂若还有救就留下,没救的……你解决吧。”
萌萌在空中转了个圈,一头栽进湖中。
陈闹又缓了片刻,夕阳西下,月儿悄上柳梢头。
陈闹白骨般的右手才恢复正常,起身回到季老的病房。
“爸爸。”
闻斯珩还处于昏迷状态,身上蒙着一层浅淡的黑气。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将这浅淡的黑气推到他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