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仔细地咂摸这句话,觉得还真他娘有道理。
今日不去公司,闻斯珩着装也比较休闲。
季老被照顾得极好,可即便如此,长期瘫痪在床,身体机能还是在下降,四肢出现了萎缩的迹象。
上次见面时,季老还有几根黑发。
现如今已经是满头白霜,面容比以前更慈祥了。
看到杜陵等人过来,虽然说不出话,但那弯弯的眉眼神色,却将他的开心展露得一览无余。
“季老先生,我们来看你了。”
“老爷爷,好久不见。”
闻斯珩牵着闺女打招呼,杜陵之前便和季老说过针灸的事,他也知道给自己针灸的会是一个小孩。
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中医,博大精深啊!
一番寒暄后,闻斯珩和杜陵出去,房内只剩陈闹和季老。
虽然外面有人守着,但为了以防万一,陈闹还是设了个结界。
她脱掉鞋子,站在小板凳上。
“老爷爷你别怕,我摁到哪里有点微疼你就眨眼,很疼你就点头,超级疼你就哼一声,好不好。”
季老点点头:好。
别看孩子小,但认真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也不知道杜陵有没有提前培养起来,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啊,等长大了,必然能救无数人,说不定还能弘扬中医文化呢。
陈闹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季老身上摁着。
他其实大部分都没知觉,能知道痛的,反而是好事。
陈闹边摁边落针,状态十分专注。
门外,杜陵和闻斯珩坐在小马扎上唠嗑。
今天太阳很烈,气温很高,饶是有加了冰的空调扇对着吹,两人也热够呛。
院长几次过来,邀请他们去隔壁休息室等候,里面有空调,没那么难熬。
可杜陵却摆摆手:“不用,我们在这守着,你忙你的吧。”
不自己看着,杜陵不放心。
院长见此,有点急想说其他话,但嘴巴张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试图写,也写不了。
刚好又有电话进来,他又忙活去了。
临走前又让人拿来冰棍冰凉茶,让两人下下火。
于是两人一边吃老冰棍,一边唠嗑。
杜陵问:“我听说你家老太太好像又住院了,真不打算回去看看,当面问问情况?”
若是以前,闻老夫人不舒服基本都是来同江医院。
但这次也不知道为啥,去的是京城第一人民医院。
杜陵也是听说,才和闻斯珩唠一唠。
闻斯珩叉着腿吃冰棍,若是把裤腿挽上去,再穿一件军绿白色背心,那姿态像极了村口的老大爷。
“有什么好看的,沉默,有时候就等同于默认。”
出事这么长时间,闻斯珩没主动找闻老夫人,但她同样没找过他。
也许两人在较劲,也许闻老夫人是在心虚,所以没脸见他。
不管什么原因,闻斯珩都没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听她的话了。
“你说闻忠明这些年来对你的算计,她知道多少啊?”
杜陵着实是好奇,闻斯珩神色淡淡:“不清楚,也不关心。”
“你倒是佛系,不查查怎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查,我像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么?”
杜陵将小马扎挪近一点,压低声音,一脸八卦:“那查到什么了,唠唠?”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杜陵:“这叫关心,闻声希找到了吗?”
“不清楚,也不关心。”
闻斯珩聊这些的欲望不大,杜陵又和他聊其他事了。
话题兜兜转转绕到感情上,杜陵神秘问:“你和陈素月,有培养出感情吗?”
闻斯珩顿时想到自己和陈素月相谈甚欢的场面,他们还一起睡觉呢。
至于感情……不太清楚,就感觉现在的相处方式,听舒服的。
杜陵一听都睡一起了,激动得土拨鼠叫:“那你们有没有?”
他做了个手势,闻斯珩白了他一眼:“赶紧去买点去污粉吧,我们是养娃的纯友谊。”
“娃都有了还纯友谊,你觉得我会信?”
“那次是意外,我们都很爱闹闹,除此之外,没别的感情。”
“我不信,我等着你被打脸。”
杜陵甚至还在群里说,约大家下注。
其余三人全都压闻斯珩会动心,闻斯珩:……
他根本没心思谈恋爱。
和陈素月能和平相处,别那么尬,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非得要恋爱。
“赌约期限是多久?”
何观钦:“三年?”
盛凌轩:“我觉得最多一年。”
陆星泽:“那就两年,我拟个合同,如果两年内斯珩没和陈素月在一起,那就算我们输,如果在一起的话,我们赢。”
杜陵:“快,彩头是什么,我压一千万。”
“那我们也一千万。”
玩玩而已,倒不用玩太大。
闻斯珩:“好,我压四千万。”
他以一敌四,不能输!
时间悄然溜走,眨眼间到了中午饭点。
林左和朱暮春来换班,杜陵和闻斯珩去吃饭。
闻斯珩再三叮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人打扰闹闹,懂?”
林左:“放心吧闻先生,绝不会有意外发生。”
“嗯。”
不让意外发生,但意外却偏要发生。
下午三点时,朱暮春去了厕所,林左突然听到一阵嘈杂混乱尖叫声。
“又有人跳湖了?”
“你看那湖水,以前都是清澈透底,能看到鱼儿游过,现在却是墨绿色,深不见底,怨气重啊!”
“这哪里是跳湖,他们是自愿走向极乐世界,看,这个也有遗书。”
“这已经是今年第六起了,那清心湖邪门啊。”
“之前都是晚上跳的,这个怎么白天也跳。”
“还有呼吸吗,快,医生,这边!”
现场一片混乱,杜陵和闻斯珩刚好路过,当即赶过去。
杜陵率先上前抢救跳湖的老者,闻斯珩却脑子翁的一声,紧接着视线开始模糊重影,周遭的声音也渐渐远离虚化。
他身影摇晃着,眼前那清心湖仿佛成精一般幻化出獠牙,对他张开血盆大口。
“你好香啊,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深渊巨口突然袭来,闻斯珩下意识地逃跑。
可他跑不掉,阴影已经将他笼罩。
“你休想跑,快来成为我的养料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心口一烫,一阵流光飞射而出,击碎了幻境。
“爸爸!”
“闻先生!”
陈闹和林左,朱暮春赶来,皆是面色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