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季廷砚低声问道。
但虞清酒已经没了回答的力气，状态不比地上的沈贵妃好多少，艰难的抓紧季廷砚的衣袖，缓缓摇了摇头。
她今天消耗太大，哪怕有佛子的帮助也不够，如今体内处于亏空状态，根本支撑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快……”她用仅能发出的气音催促季廷砚。
而脸色已经比刚才更加惨白，若不是有季廷砚撑着，她恐怕早就跌倒在地，变得和沈贵妃一样。
季廷砚明白过来她在催促什么，连忙挤出鲜血抹在她嘴边。
腥甜的血液带着灵气，以及浓郁的气运之力一起进入虞清酒口中，她缓了缓，这才艰难直起腰，表面看上去与寻常无异。
直到确认虞清酒有所好转，季廷砚这才收回视线，但手臂还在暗中搀扶着她，撑着虞清酒的大半体重。
他无视盛怒的皇帝与几乎昏迷的沈贵妃，直接问佛子：“怎么回事？”
沈贵妃的情况太过怪异。
不止虞清酒的反应太强，还有沈贵妃，她并没有如王夫人和瑜妃那样被抽出魂魄后陷入魂魄，从始至终都在强烈反抗，似乎……体内并没有多余魂魄一样！
他无意间猜出真相，佛子此时也如实相告：“沈贵妃体内的确有两个魂魄不错，但……”
说到这，白启忍不住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沈贵妃一眼，神色悲悯道：“但外来的魂魄进入了腹中胎儿体内，太子妃无法抽出。”
不止无法抽出，胎儿为何保护自己，甚至在下意识的影响沈贵妃这个母体，为沈贵妃激发出了超出平常所能拥有的潜能。
以图让母体保护自己。
白启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件事，想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弱女子能坚持这么久。
都是腹中那个魂魄在作祟！
“我与王妃察觉到不对时便收了手，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胎儿已经被魂魄附身，无法拔出。”
提起此事，就连一向慈悲为怀的白启也露出厌恶的神色，对背后之人的下作手段唾弃至极。
孩子何其无辜，却要变成魂魄的载体，还未降生沦为工具，被那陌生的魂魄当作行走世间的容器。
既下作，又恶心。
“快，快将沈贵妃送进去，请太医来看看！”皇帝终于反应过来，喝令门外瑟瑟发抖的宫人，拧眉看着沈贵妃的小腹。
“孩子绝不能出事！”他沉声威胁匆匆赶来的太医，“否则朕唯你们是问！”
“是，是……”老太医抹了把冷汗，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深夜被匆匆唤来，硬是在冷风中跑出一身热汗，如今被皇帝猛地威胁，整个人的体温又骤然降了下来，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孩子没事。”虞清酒叹了口气，既是给皇帝解释，又是安慰瑟瑟发抖的老太医，话音刚落就换来老太医一个感激的眼神。
“快进去看看沈贵妃吧，”她见皇帝脸色难看，催促太医远离战场，叮嘱道：“给沈贵妃补补气血。”
今日沈贵妃被孩子强硬逼迫至此，体内定会气血亏空，若是不补回来将来生产的时候恐怕有难处。
她看着太医进去，原本轻松的神色不再，收敛起笑意，凝重的看着季廷砚，“孩子……被魂魄寄生了。”
“方才佛子说了，”但季廷砚仍是不解，问道：“你们似乎很在意这件事，胎儿被俯身可有什么弊端。”
“胎儿被完整的魂魄寄生，意味着一个婴儿，拥有完整的魂魄。”虞清酒缓慢解释。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了一眼佛子，见他闭着眼默默念经，于是沉重道：“魂魄进入胎儿体内，意味着这个胎儿出生后不需要像普通胎儿那样成长心智，这个孩子会是生而知之的人。”
“世间原来当真有这种人。”季廷砚惊叹道。
但同时一阵厌恶感横空袭来，他一想到婴儿的体内放着另一人的魂魄，不适感油然而起，也瞬间明白了为何虞清酒两人看起来都在犯恶心。
的确令人心头不适。
“但还有一点，”白启忽然睁开眼，佛珠动作一顿，他疑惑道：“如此造神行径，应当已经超脱人力所能达到之力，恐怕其中难免……涉及鬼神。”
“我也有这种感觉。”虞清酒附和道。
她闭了闭眼试图理清思绪，但今天的亏空还没补回来，虞清酒一动脑子就开始头疼，身体晃了晃自此被季廷砚扶稳，他低声叮嘱：“别逞强。”
“嗯，我只是在想，”虞清酒顿了顿，忍不住注意里屋沈贵妃的情况，困惑道：“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手笔，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降生一个怪异的孩子？”
“或许，”季廷砚忽然开口，他不知想到什么，无端问道：“这个孩子的怀胎的时间是何时？”
就算不清楚具体时间，起码能确定孩子是在他们离开京城，去往大夏时才有的。
“我来算算！”虞清酒瞬间默契的反应过来，眼前一亮道：“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推一下这个孩子的生存八字。”
这个孩子从当初确定怀孕起就引起轰动。
但到底是腹中胎儿，就是算的再准也基本算不出什么，所以虞清酒一直没想起来给孩子算一卦。
但今天，胎儿身上附着魂魄。完全可以趁机推演一番！
“我觉得，”虞清酒放下手，沉默许久才怪异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根据他的命数所显示，极有可能是为了来限制你。”
她示意季廷砚，两人瞬间心知肚明，明白了这一切只怕又是大国师的手笔。
“他居然从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虞清酒细思恐极，分析道：“恐怕孩子也是大国师计划的一环，他想要一个孩子前来影响季廷砚，下手太早以至于被所有人忽略。”
现在他们知道了真相，但显然已经晚了。
如今事已成定局，任谁也想不到大国师有如此的耐心与远见，会提前这么久部署。
如今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国师究竟做了多少，想的有多深，究竟派了多少人。
“幽云或许知道！”虞清酒深思道：“我们应该去找他，但他很可能什么也不透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