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的流程年年一样,所不通的只是往年怀思逸是以一等公的名头过来的,总免不得要下场比试一番,今年她到底惦记着要南下,便乐得顶着皇后的帽子窝在帐里吃橘子,不是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派李海出去给南平侯家的小世子捣捣乱,谁叫他见天儿撺掇着陈恪参她呢。
“赌不赌”怀思逸问褚桓。
褚桓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时也是风流人物,弓马娴熟,尤其喜欢狩猎,马球打的也好,可是如今既然登基,被身份所累,总不能放肆的以身涉险,故而也是在营中的时侯多。
“你要是舍得你那柄弯刀,我就赌。”褚桓本来无聊,一听也来了兴趣。那柄弯刀是怀临川在世时怀思逸从一个耆善小王子手里得来的,形制华丽,宝石绚烂,极具观赏性。
“那……圣人可得用您那块玉来换。”怀思逸朝褚桓腰间努了努嘴。
“你明知这是我们兄弟几人的信物,怎好用来赌。”玉是褚枭给自已儿子一人一块的,各自刻了名字,褚桓那块上刻的是个“安”字。
怀思逸耸了耸肩,意思是:赌不起拉倒。
“好,就赌玉。”褚桓一咬牙,通意了。毕竟,实在不行他还可以以势压人。
怀思逸笑了:“臣赌今年的头名是秦老将军的大公子。”
“你倒是会挑。”褚桓笑道,而后随手一指,“我就赌他吧。”
怀思逸看了一眼,只是面熟,大约是麦家的儿郎,却想不上究竟是谁,于是说:“这是钱越不在,若不然,我定是要压他赢的。”
“钱越”褚桓索性不再看文书,伸手拿了一瓣剥好的橘子,“有些日子不见了。”
怀思逸看着自已的橘子被拿走,欲言又止,干脆把整个橘子放到褚桓面前,答到:“他上次来京还是先帝没出事那会儿,您登基时他也没回来。”
“他今年可得有二十七八了吧,怎的,还没有家小”
“他身份太尴尬,世家不肯把女儿嫁他,小家子的姑娘臣又嫌委屈了他。”说着,怀思逸一摊手,“当然,这都是虚的,主要是他自已不着急,我催他都被他搪塞过去,这事便一直拖着。”
“唔,还是抓点儿紧,到时侯朕把敬国公府赐给他作新房,”褚桓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正好离邹国公府也近,你俩还能就伴。”
敬国公因罪斩首,全家流放,那宅子本是官中褒奖功臣的,既然主人获罪,宅子自然就收
回去了。巧的是敬国公府与邹国公府正是背靠着背,当年抄家的时侯,还有人去两家的夹道上看有没有密道呢。褚桓说这话,倒有几分让怀思逸盯着钱越的意思。
“陛下对臣倒是放心”怀思逸如是说。
“若是你都不能让朕放心,天下之大,吾谁与归”
怀思逸不知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只是这话太大。她接不住,也不想接,只好加快手速,给了褚桓一个剥好的橘子。
终于,出去打猎的人回到了营地,打赌是怀思逸赢了,玉却给褚桓赖掉了。对比怀思逸只能感叹自已与玉命中无缘,毕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