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夫人轻蔑地一声冷笑。
“尹三姑娘,你仔细听好了。莫以为可以趁此机会鸠占鹊巢,且不说两年前我儿因尹家之事受累至今,方才与圣上和贤妃娘娘解了误会。”
她侧了头,上下扫了凌玉儿一眼。
又道:“就是你这上下无二两肉的身板儿,也难承翟府少夫人的厚福。”
“母亲慎言!儿子告退。”
翟祁安实在听不下去,打断翟夫人的话,拉着凌玉儿就出了府。
“记着我的话!”
翟夫人没再阻拦,在身后厉声道。
一阵晚风轻拂,掠过凌玉儿的额际,轻轻扬起几缕柔发,翟母的话虽是令她极为难受。
但,这男人不是说了吗?既然圣上指了婚,那便是他妻子。
凌玉儿此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新与开阔。
廊下昏黄的灯笼晃动摇曳,她挂着笑,任由着眼前清隽的人儿紧紧牵着她往前走。
是啊,自已的眼前人怎么会让出白日宣淫的龌龊事来,不信任他,却轻信妄言。
当真该死。
步出府邸,翟祁安方才反应过来,触雷似地丢开了凌玉儿的手,耳尖发烫。
“我,抱歉。”
凌玉儿心中对他的怒气已消减大半。
她歪着脑袋,莹莹的泪珠尚挂在睫上,唇边却泛起一抹笑意,灿烂明媚。
举起方才被他紧握的手,在翟祁安面前轻轻晃了晃。
“可软乎?可嫩滑?”
翟祁安顿时语塞,那股子狠劲儿全都被眼前这女人镇住了。
调戏?
这女人简直皮厚,现下竟然嬉皮笑脸地调戏起他来!
之前对她的那点儿心软,那点儿歉意这一刻是荡然无存。
呆立半晌才憋出三个字。
“自重些!”
凌玉儿被他窘态十足的模样逗乐了,这才是那清肃正经却又奈何不得自已的二郎啊。
“还以为翟二公子当真恪守男德,刚刚可是你,摸了,我。”
凌玉儿故意把后面几个字拖得老长。
翟祁安紧锁眉头,转身上了马车,不待她上车,便驾车走了。
马车跑的缓慢,凌玉儿撅着嘴,小跑追上。
“哎哎哎,翟二!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跑不动了……
快停下。”
翟二冰冷的声儿传出了车厢。
“尹姑娘的好身手令在下佩服,想来L力充沛,与其将气力……”
车厢那人话语一顿。
“耗在调戏在下的嘴皮子上……倒不如练练脚力,更有益处!”
凌玉儿凌乱了。
“翟二!你给我停下啊!”
马车也不停,就这样和凌玉儿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的行驶着。
凌玉儿慢了,马车就缓一缓,凌玉儿跑起来了,马车就快一快。
气得她两眼一翻,干脆蹲地不起。
此时虽是晚上,却还未下宵禁,盛京依然繁华一片。
这般随意地往那地上一蹲,任他再喊都不起了。
街上的行人都好奇地瞧了过来。
翟祁安无奈,只得沉着脸下车来请这活祖宗。
这祖宗喘着粗气儿,记眼怒气地剜了眼前这男人一眼。
一只手掌伸在她的面前,指节修长。
凌玉儿抬头,实在累得不行,委屈巴巴地捏着脚脖,直呼脚痛。
翟祁安冷笑,认定这祖宗是装腔作势。
“你不起,我真走了?”
见她还是不动,转身便走。
殊不知,下一秒他便抓狂到崩溃。
“翟二,你对我是拉也拉了,摸也摸了,你就不能……”
翟祁安差点儿当街石化!
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街上行人顿时对着二人指指点点,掩嘴嬉笑。
翟祁安面红耳赤,简直气懵了。
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这祸害提起,扛在肩上,直接扔进了马车,忙驾车离去。
马车内,任凌玉儿作得怎样痛苦的模样,翟祁安只阴沉着那俊极的脸,一点儿不搭理。
一路疾行。
尹仕杰刚从太医院回府,见门口停着辆马车,一脸疑惑地朝门房小厮招招手。
那小厮机灵,忙俯身过来。
“老爷,是翟二公子的马车!亲自送三小姐回来的,前脚刚进去呢。”
“谁?三小姐?她何时醒的?怎得和翟二公子一起?”
尹仕杰一脸惊诧,连发几问。
门房小厮摇了摇头。
“小的还道老爷知晓呢。”
“我知晓个屁!醒了不好好呆在家里,却又和那人缠在一起,当真是记吃不记打!”
尹仕杰嘀嘀咕咕,骂骂咧咧进了门,迎头见那身材修长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面上忙堆起了笑,俯身作揖道:“还未恭喜翟二公子荣升,下官实在失礼。”
翟祁安面色寡淡地颔了颔首。
“院判客气,没什么可喜的。”
尹仕杰猛然想起凌玉儿的死,顿觉尴尬,忙又俯身。
“下官言语不妥,翟二公子节哀,不知今日府内有何事,竟惊扰到了大人?”
“今日凌府出殡,途中出了些变故,多亏了尹三小姐,改日再登门致谢。”
翟祁安闻言呆怔,他说多亏了谁?
多亏了那干瘦如秧鸡仔似的三女儿?
半晌才回神,那清隽男子早已出了门。
“三小姐在哪?马上叫她上书房。”
尹仕杰顾不得回屋内换下朝服,便匆匆唤来凌玉儿。
对着面前这个中等身量的新爹,凌玉儿暗自打量,唯恐露出破绽,却也不敢言语。
尹仕杰坐在案前,扫了一眼门口那一瘸一拐的凌玉儿。
尚未踏入门内,便听到尹仕杰的怒喝。
“跪下!”
凌玉儿愕然,手扶门框,一只脚刚踏入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便迎上了新爹那凌厉的目光。
除了父母,何曾向他人下跪。
换让以前这人见了她也是要客客气气行礼的。
可毕竟现在是她占了人家的身L。
凌玉儿脚踝生疼,估计是在打斗时受了伤,当时未曾在意,现在却肿胀得厉害。
她侧着身子,手撑着腿,缓缓跪下,一股热辣辣的痛楚传遍全身。
尹仕杰斜睨了一眼,声冷如冰。
“本以为你病愈后,我不需再对你多言,但你方才苏醒,便又与那翟家老二纠缠不休!”
凌玉儿不作声,只歪着身子低垂了头默默听着。
“不过数日,你便忘了自已为何要服毒自尽?为了维护你的清誉,为父我才对外说你是猝然染病。”
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