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长信侯府。
一名美貌妇人正坐于镜妆前,侍侯的丫鬟正在卸头钗。
这时,崔嬷嬷走了进来,低声说:
“来信了,没死。”
美貌妇人正是长信侯继室,封蕴和的继母,崔夫人。
她拿起一根钗子对着镜妆轻戳,脸上闪过阴狠。
“本夫人就知道,他不容易死。加三万两银子,让他们派得力的高手过去,本夫人希望半个月后,收到他已经死的透透的消息!”
“是,夫人。”崔嬷嬷弯腰应下。
“见过侯爷。”
门外传来丫鬟的问安声。
崔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崔嬷嬷退下,起身迎向长信侯:
“侯爷回来了,世子那里有消息传回来了,说一切都好。”
长信侯脸一下黑了,坐在椅子上,冷声道:
“他既然被撤了世子位,已经是阶下犯人,夫人不必以世子称呼。”
“世子……蕴和他一向知礼守节,学问极好,才刚考中探花,圣上已有旨意让他进户部,大好的前程,
怎么就出事了?”
崔夫人亲手给侯爷斟了一杯茶。
“妾身每每想到此,心就绞着痛。”
长信侯脸更黑了,几息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杀了关大人,又……干了伤风败俗的事,被人当场抓获,证据确凿。
二皇子的人死死咬住他,幸得他外祖家留了东西给他,才让太后保下了他。”
“让他在岭南待个几年也好,吃吃苦头,免得总天高地厚,不知所谓。对了,冯远那里人手和银子可都妥办了?”
崔夫人温柔浅笑,“老爷,您放心。妾室已经让冯远带了十个自已人,捎上了两万两银子,都紧紧跟在蕴和身后。”
长信侯拍了拍崔夫人的手,由衷感慨:“多亏有你。”
崔夫人垂首,“只要蕴和平安归来,妾身愿日日吃斋念佛。”
此时,封蕴和去了现代,见明昭昭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好不悠闲。
他轻咳一声,以示打招呼。
明昭昭站起身,一见封蕴和双眼贼亮。
“你来了!”
准备的大米,有了销售渠道。
对面的封蕴和一时呆愣住。
眼前梨涡浅笑的明昭昭,仅着一袭丝滑的绸缎,双肩处是一根纤细的丝带,尽显身姿曼妙、曲线玲珑。
大片大片如细瓷白皙的肌肤下……峰拥成雪、高耸入云。
瞬地,他眼神不敢往下看,甚是无措别开眼。
明昭昭低头瞧了瞧小性感的吊带睡衣,不自然的嘿嘿两声,跑进了卧房,换上一套T恤长裤睡衣。
待明昭昭出来时,封蕴和正襟危坐,神色如常,还给自已倒了一杯水,缓缓饮用。
“药用完了?”明昭昭问。
封蕴和回,“未曾,还剩良多。”
明昭昭直接了解切入主题,“除了药,你还需要粮食吗?”
封蕴和低声的笑了,“我与明姑娘想到一处,封某这次过来,正是此事。”
明昭昭直接从墙角拉出一袋大米,抓一把放在封蕴和手心。
封蕴和嚼了几粒后,“比皇宫内御膳精米还甚几分。”
识货就好,明昭昭啪啦啪啦算账:
“30袋米,一袋十斤的米算你100块。“
”20袋面粉,一袋算你80块。”
“你们在流放的路上,我怕肉类太乍眼,给你准备了五坛酸菜,算你100一坛。”
“合计……5100块。”
每样在进货价上加了一倍,从现代买货到古代,这交通费就该值个天价,况且物以稀为贵,她只加一倍,算是良心价了。
封蕴和点头后,掏出一块白玉,正是昨日害常佰被鞭打的玉佩。
而远在古代的差役们,正举着火把在粪堆里翻找玉佩。
啥?
今日不赊账?
明昭昭接过白玉玉佩,一时心情复杂。
复杂归复杂,货还得验,她翻出手电筒,举起玉佩,细细检验。
品相一般,倒是内雕的花鸟图有一种古拙感让人眼前一亮。
她心里估了下价位,怕是能卖个3-4万左右,不管,墨玉诀还得暂且压下。
随后,她望向封蕴和:
“你这块玉佩品相一般,我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墨玉诀我今日不能还你。”
封蕴和想起明姑娘那日看到墨玉诀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勾了勾唇:
“不急,待封某落脚后,还需在明姑娘你这里买物件。”
一听不收走墨玉诀,明昭昭难得好心情,给封蕴和让了一顿饭。
蛋炒饭、红烧排骨、水蒸蛋、凉拌青瓜。
色泽鲜亮,香味诱人。
封蕴和吃的极为斯文,举手投足间像幅水墨画。
忽地,明昭昭看到衣裳有多处刀子,长袍下方,像是被利器割断了一截。
转身去屋子里,找出三件黑色长袍。
她展示给封蕴和看了后,介绍道:
“这是我外祖父在世时置办的,全新的,未曾穿过。我外祖夫是老中医,喜欢讲古,衣服都爱穿袍子。”
封蕴和想到明姑娘喜欢银子,谢过后说,“你且一并记账,就记一万。”
明昭昭:一万?
瞬间一万个悔字在头跳跃,那粮食,她就应该开口五万!
欠条也不写了,她干脆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记账后,让他直接在后面签字。
封蕴和走时,只带走了一袋米、一袋包子还有衣裳,余下来说是等他安顿好在来拿。
一并还交待,衣裳、粮食等物件,让明昭昭尽量多准备。
唯一要求,希望品相找现代最差的。
封蕴和闪现回到古代,走回露宿地的半道上,听见草堆里传来,唉哟唉哟的叫声。
他走过去,银辉的月色下,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草丛堆里打滚。
小孩叫袁子,乍一扭头看到一道人影,吓得“啊……”一声,嗖的一下,滚出三米地。
顶着一根冲天辫,惊恐的看向封蕴和,大气也不敢出。
封蕴和先开口,语气也软了几分:“你一个孩子,怎么一人在荒郊野外?”
袁子见是活人,小小年纪像老人一样长出一口气,“我家大人干买卖去了,我在这里等他们。”
夜里,干买卖?
封蕴和脑海中闪过疑惑。
又见孩子捂着肚子,脸上痛得扭曲。
他翻出明姑娘给他准备的保济丸,倒出十小颗递过去。
“虽不知你为何腹痛,这保济丸药性中和,可缓腹痛、脾胃不适。”
袁子犹豫了半晌,痛得实在难受,又见大哥哥一脸和善,他接过药丸吞下肚。
他鼻子很灵,吞完药后,嗅到了包子味,随后直勾勾地望着封蕴和。
“你有包子。”
包子还是热的,是封蕴和带给白毫和常佰食用的。
见孩子眼神渴望,封蕴和递去一个包子。
袁子双眼发亮,一点一点咬,吃得格外珍惜。
“哇,是肉的,
是肉包子!”
“我上一次吃肉包子还是过年的时侯,冲大哥从山下带回来的。”
封蕴和敏锐得抓住了关键字眼,“你们住山上,可是住在矮子山的土匪?”
袁子立马捂住嘴,瞪大眼,连肉包子也不咽了。
还不待袁子回话,前方夜宿地传来叫嚷声。
等封蕴和赶到,正看见二十多个土匪围了夜宿地。
“咱江湖道上,我人称疤老大,今日只为劫财。你们把包袱递过来,有咱看得上眼的,咱带走。若是反抗,可别怪咱刀剑不长眼。”
说话的是一个三大五粗,长着一脸大胡子,眼睛瞪得铜陵似的中年男子。
封蕴和发现,他拎过来的袁子,刚刚还在死命挣扎,见到疤老大后,人就不动了。
好似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