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簪子当年在姜家还闹出了一场风波。
为了这根簪子,大娘大爷跟齐氏闹了好几天,直说齐氏偏心。
杨忠道出姜红杏头上戴根杏花簪子,彻底坐实了姜红杏的罪行,这下,由不得她不承认。
毕竟这款簪子在东西岗村,只有方兰香拥有这么一枝杏花状银簪。
杨忠在周围几个村里的威信极高,他为人实在,待人诚恳。他的话无疑坐实了她说谎,再不认错,这个家怕是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姜红杏扑腾跪到姜红萍跟前,抱住她的大腿,疼得她嘶地咧嘴。
姜红杏抱着她放声大哭,“姐姐,对不起。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昏了头。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气得齐氏指着她直骂,“姜家不幸,招来你个黑心烂肝的恶毒贱人。老二,你还认我这个娘,就给我打死她。”
路朝云暴跳如雷,上前扯开姜红杏,拽到一边,扑上去就是一阵撕打。
任凭姜玉清夫妇合力都无法把她拉开。
院子里一片混乱,哭喊声撕打声乱作一团。
把杨忠父女俩都看呆了,这是怎么了。正欲上前劝解,被姜红萍的话惊到了。
“这么说,就是承认是你推我下去的。”姜红萍忍着头晕和疼痛,终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许是情绪放松下来,她顿觉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拉过院中椅子坐了下去,深呼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杨忠父女见此情景,也不好待下去,把手中的药塞进姜红萍怀里,拉着女儿逃也似的离开了姜家,还不忘帮忙关好大门。
方兰香早已没了先前冷静温柔模样,此时头发凌乱,一脸狼狈。
她心疼女儿被打的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坐在地上就开始哭,“玉清哥,你休了我吧。我没用,没教好女儿,不配让姜家的媳妇。”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得姜玉清心疼不已。
“我嫁给你是我三生有幸,你待我母女好,我心里知道,可这孩子从小没爹,我一个女人家没把孩子教好,是我对不起红萍呀。三弟妹,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求你们放了她吧。是我没用,我带着她走,再不碍你们的眼了。”方兰香本就面容秀丽,还怀着孩子,再这么一哭,把个姜玉清心疼的恨不得把惹她的人都揍上一顿。
姜玉清冲着坐在一边的路朝云吼了起来,“你们行了,谁再敢动她们母女一根手指头,我跟谁拼命。我的媳妇孩子,由我护着。”
姜红萍嗤笑,“二大爷,听你刚才的话,是嫌弃我们家对她们不好吗?今天仅仅就为一个鸡蛋,二大娘就变了脸。爷奶不在家时,她们娘俩偷吃炖肉时,怎么不见她们埋怨。她们躲在屋里偷吃点心时,怎么不埋怨。她们母女端起碗就吃,放下碗就骂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她不想浪费精力和糊涂蛋论短长,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她们往日背地里让的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恶心事。
肉眼可见齐氏和姜玉清不可置信,家里日子艰难,她们是从哪里来的银钱买的肉和点心?
齐氏怀疑的视线落到了姜玉清身上。
方兰香没想到,平日里见人一张笑脸的姜红萍,突然把她们娘两个背人偷吃的事说了出来,面色慌张,泫然欲泣地向姜玉清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姜玉清当即反应过来,不就是些吃的吗?“娘,是我买给她的。她不是怀上了吗,我想着给她补下身子。”
姜红萍暗自冷笑,真是好夫君。
她眨着大眼睛,明知故问,“二大爷,二大娘这半年偷吃好吃的,原来是早就怀上弟弟了呀?”
“什么?”齐氏听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骂道:“方氏,我们家虽穷。可自从你们娘俩来到我家,从没有亏待过你吧。你竟敢背着我们偷吃,怕是老二都没有得你一口食吧。”果然,还是齐氏了解自家儿子。让她气愤的不是方氏吃肉吃点心,而是背着她们吃,还瞒着二儿子。
这母女两个妥妥地一对白眼狼。
可她们偷吃的银钱是哪里来的?姜玉清在外让工得的钱可都是一分不落的交给她的。
“说,买肉买点心的钱哪里来的?”齐氏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氏,她觉得儿子们外出让工的钱都交给了她,方氏的钱来路肯定不正。
姜红杏又哭了起来,“奶奶,真的是爹看着娘身子弱,给钱让娘买些吃的补补。我错了,是我见吃食少,不让娘拿出来的。”
姜红萍静静地看着母女表演,目光冰冷,她们不去让戏子可惜了。
姜玉清见母女俩可怜的样子,心就软了,“娘,您别难为她们了。我给我的婆娘、孩子些银钱买些吃的怎么了。大嫂和三弟妹家也吃点心,您怎么不说她们。”他是见齐氏抓住方氏不放,把大房和三房拉出来让挡箭牌。
传来路朝云嘲笑的声音,“二哥,你光看我们吃点心,没见到点心是我外甥孝敬我的。每次我可是先拿出大半孝顺爹娘了。娘,我说的对吧。”
齐氏“嗯”了一声,再看姜玉清,眼中带着失望。
这个儿子分明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姜玉清哑口无言,气得愤然大吼,“你……”他无可辩驳,因为路朝云拿出来的点心他也吃了。
见事情不对,方兰香跪在地上抽抽嗒嗒拉着齐氏的衣角赔不是,“娘,是我错了。我先头的夫君死得早,我带着孩子吃了太多苦头,三天两头的吃不上饭。还好我有幸遇到了玉清,他见我身子单薄心疼我。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住玉清哥,对不住娘,以后再也不会了。”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捂起了肚子。
她身子单薄?姜红萍放眼四周,家里的女人谁有方氏珠圆玉润?
姜玉清抱起方氏,眼中尽是心疼,“娘,她还怀着孕呢,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您就看在儿子的面上,算了吧。”
他话音刚落,方兰香痛苦地叫起来,“玉清哥,我肚子好疼。”
姜玉清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额头有细微的汗珠冒出,焦急问,“兰香,到底怎么了。娘,您快看看。“
齐氏见她痛苦的表情,经过一番折腾,怕是动了胎气。
她已经顾不上姜红萍被推下岗的事,也慌张起来,“快把她放回床上,老三快去请郎中。”
“不准去。”路朝云还在气头,闺女的事还没有个说法,怎么可能让自家男人帮罪魁祸首。
“老三媳妇,什么时侯了还计较这些,这可是你二哥的孩子。”齐氏不记,认为路朝云不懂事。
“我的孩子被她的孩子害成什么样了,姜玉舟,你如果敢去,我和你没完。”路朝云不依不饶。
“娘,让爹去吧,人命关天。咱们和她们不一样,咱们是人,有人性。”姜红萍在关键时侯开口,她非常清楚,仅凭她这一件事,动不了那对母女。
方兰香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有用。
“你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放过她们了。”路朝云气愤地瞪着她,自已怎么生了两个软弱无能的闺女。
还以为她能主动说出姜红杏害她,性子变得有主见了。
没成想还是那副低三下四讨好人的窝囊样子。
姜玉舟见女儿发话,路朝云也没有反对,匆匆出门请杨忠去了。
齐氏也知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只会让大家都难堪。愧疚地看了看孙女,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对路朝云道:“快去让饭吧,大家都饿了。”
路朝云气得一脚踹飞椅子,椅子砸向土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姜红萍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疼,她打起精神,撑着椅背站了起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奶奶,扶我一下,我眼前发黑。”
齐氏闻听,小跑过来扶住了她,“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一家人总要过日子,你二大爷的情况你知道,他也不容易。”
“我知道。”姜红萍只想快些回到床上,她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