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祁见到来人,立刻下床跑到南宫曜的面前,皱巴的小脸皆是泪痕,他抓着南宫曜衣服用哭哑的声音小声求道:“叔父……你能告诉我哪个是小胖子吗,他们都烧黑了……我在那里看了一夜……觉得哪个都不像小胖子……”
南宫曜抬手揉了一把南宫祁是师脑袋,道:“你先出去。”
“哦……”南宫祁看见廉夜安走过去道:“婶婶,您要保重身体。”说完便乖乖离开。
南宫曜揽住廉夜安的肩膀,细声道:“安儿,不若……”
廉夜安摇头,作了几次深呼吸后道:“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廉夜安来到榻前,手覆在白布之上,迟疑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掀开,白布之下的两个小人儿好看的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半边身子布满烧痕,一看到这些廉夜安就想到廉怀瑾和廉怀琮当时受着怎么的折磨,他们的哭声会是多么的凄厉,在看到他们手上还戴着她送的银链子时,廉夜安再忍不住,转身扑进南宫曜怀中痛哭起来:“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他们,我不该把他们带进宫里的,他们还那么小,都是我的错。
廉夜安的自责更是南宫曜的自责,是他的错,是他有负洛夫人的嘱托,让廉夜安一次又一次陷在危险中,现在更是让廉怀瑾和廉怀琮命丧火海,是他无能,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如果他能再敏锐一点,如果他能早点察觉这一切,廉夜安,廉怀瑾和廉怀琮完全可以安然平安地在南宫府度过一生,如果他能再强大一样就好了……再强大……悲痛的脸庞上血眸乍现,南宫曜手掌成拳,强行压制住体内欲爆动的力量,大掌重新抚上廉夜安的后背,安抚着她。
在双胞胎遗体入柩的当天,轩辕凌霄带来了长盛殿纵火的真相。
纵火的是夏贵妃夏泠妍。
自慕容玲珑回城之后,夏贵妃处处被压迫,对她早已积怨许多,轩辕凌震职权被剥的事情成为压垮夏贵妃在宫中艰难生存着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反抗不了皇帝,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便将刀刃对向慕容玲珑,她买通了长盛殿的小厮,让他在长盛宫四周埋下易燃的火药,浇上火水,因为慕容玲珑经常离宫,不易察觉都异常,夏贵妃算准慕容玲珑留在宫中的时间,火星引燃火水火药,不留余地要将慕容玲珑至于死地,廉怀瑾和廉怀琮是这场事故的意外。
轩辕凌霄看向廉夜安,神情严肃地道:“父皇已将夏泠妍关入死牢,定会还两位小公子一个公道。”
廉夜安听这话的时候正在设好的灵堂中为两个弟弟整理着装,古代没有为入殓师,也没有为死人恢复生容的技术,易容术高超的百里也没办法修复烧得只剩白骨的脸,廉夜安只能一遍遍地整理两小孩的衣服,想方设法地想为他们多做一件事,哪怕是件小事。
廉夜安走下只有几极的木阶,南宫曜过去扶住她,小心翼翼得仿佛廉夜安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廉夜安缓缓走到轩辕凌霄的面前,眼眶红肿含着泪,道:“公道,真的是公道吗?夏泠妍若收卖的是长盛殿的小厮,就不会不知道,我师父每天固定那个时候都会去药房中看她培育的药材,就不会专门挑那个时候去纵火,更不会这么恰巧将阿瑾阿琮困在火场里,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是针对性的谋杀,我要公道是设计这场谋杀的真正主使人而不是一只替罪羔羊!”
廉夜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
轩辕凌霄被噎住,他想不到有什么人会针对两人小孩设计谋杀,而且夏泠妍已经对自己所做的供认不讳,他想说是廉夜安太过敏感,可看着这样的廉夜安,他说不出任何重话。
说实话,轩辕凌霄也不想夏贵妃是真凶,夏琉璃也因这事被牵连,出不了夏府,夏琉璃本已决定在成亲前脱离夏府独成一家,现如今却出现了这一事,他只能竭尽所能让夏琉璃在这事中安全抽身出来。
“安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出殡,你需要足够的休息,不然会撑不住的,我来跟王爷说,好不好?”南宫曜将廉夜安扶到一旁,声音温柔地跟廉夜安打着商量。
南宫曜这几日对待廉夜安的态度越发的柔和,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冷漠与不耐。
“……好。”廉夜安也不想在明天的重要日子出现差错。
“还请王爷移步书房稍等片刻。”南宫曜对轩辕凌霄说完后,得到应允的回答后扶着廉夜安离开。
南宫曜守在廉夜安的床边直到她熟睡,这并不用花太长的时间,因为廉夜安本就满身的疲惫,加上他点了助眠的安神香,廉夜安在心绪平静的情况下很快陷入沉睡。
南宫曜伏身在廉夜安的额头落下一吻,起身放轻脚步离开。
对守在门口的时一与时五吩咐道:“我半个时辰后回来,若她有半分差错,不必到我面前认错,自行了断谢罪。”
“是!”时一、时五应道。
南宫曜走后,时一紧绷着的后背顿时垮下,向一旁的时五感慨道:“当初还以为时七保护少夫人是个苦差事,私底过还笑话他几次,没想到是个美差,连媳妇都给找,更是还和媳妇过甜蜜日子去了,我们怎么就没有这等好事。”
时五肃色道:“闭嘴吧。以前是美差现在可是苦差,你还记得时七特别嘱咐过的事吗。”
“你是说时七在围场遇到过的那个高手?”时一说。
时五点头:“连时七都难以捕抓到他气
息,可见这个高手的内力有多深厚,我们决不可以掉以轻心,这次可以没有回头路,稍有差错便是自行了断,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时五深深地呼了出一口长气,集中自己的精神力专注起来。
时一见状也不敢掉以轻心,集中起注意力。
在一处黑暗没有烛火的宅邸,在此的最深处,一个巨大囚笼中的坐落在那里,囚笼的四周点着一圈白色的四方蜡烛,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囚笼中央被铁链锁住双手高高吊着的女子,女子只着单薄的绸缎,身上的伤痕览无遗,由远及近的脚步让她细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两个带着狼头面具的人走到囚笼前,皆是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一个狼头面具被摘下,轩君的面庞展露出来,看着受尽折磨的女子,勾起一抹冷笑:“落雅,你总自以为是所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本君早就不是十八年前会被你轻易蛊惑蒙骗的男人了。”
落雅艰难地抬起头去看轩君,气息微弱地开口:“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是又如何。”轩君承认得坦荡,“不这样,本君如何能一下一下借别人之手毁掉你手中的棋子,又如何能逼你一步一步地亮出自己的底牌,你那张底牌还挺好用,也挺好骗,一点都不像是你这般狡诈的女人教出来的,心思比想像中单纯得多,本君只是给了她想要的一点真心,她就将她知道全盘托出。”
轩君靠近囚笼,微笑道:“如何,算计了一辈子,倒头来被算计一次,感觉不错吧。”
“太明轩!你卑鄙!”
铁链咣当咣当地砸在囚笼的铁栏上,而落雅的挣扎在轩君的眼里就是跳梁小丑一般难看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