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后槽牙磨得作响,眼睛瞪得像想将南宫曜生否了一样,南宫曜脸色不变,依旧温柔地摸着廉夜安的鬓侧,动作就像在撸被逗炸毛的猫崽。
廉夜安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点言语:“对,非常对!”这个!这个!这个心窝窝黑透坏透的伪君子!
“安儿这是在心里骂我什么呢?”南宫曜伏底身子与廉夜安的平视。
“呵呵……”廉夜安手指抵在南宫曜的额头把人推开,撑起一个假到不行的微笑:“我哪敢啊。”说着猫着身子就从南宫曜的胳肢窝下溜走,跑出去两步还不忘回去捡起账本再溜,跑到门口又觉心中愤怒难平,又跑去狠狠地踹了一下南宫曜的……椅腿然后转身第三次溜。
南宫曜愣了一下,扶着额摇头轻笑出声。
夏琉璃在店内看着刚刚还兴高采烈抱着账本去找人乐呵的廉夜安扭头回来就是一副丧丧颓颓的样子,奇怪地问:“怎么了这是?”
廉夜安把账本还给夏琉璃,恹恹地趴在柜台上,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突然间领悟了钱财终是身外之物这个道理。”
“哈?”夏琉璃完全听不明白了,鉴于廉夜安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迷惑行为,深究不得,把廉夜安赶下柜台,赶人:“去去去,这是财神待的地方,不是你待的,找你的二哥玩儿去。”
廉夜安一听到南宫曜就憋气,闷声道:“今天不想跟他玩儿……”
夏琉璃看到南宫曜走来,便笑道:“可他想跟你玩。”
南宫曜走近了廉夜安听到脚步声就知道谁来,趴回柜台继续当一只堵气的河豚。
“安儿该回府了。”南宫曜笑着摸摸着河豚的头。
“不……回……”廉夜安拖长音调反抗着。
南宫曜不怒,只是轻轻地揉着廉夜安的后颈,喉间发出一个疑问的声调:“嗯?”
廉夜安条件反射地打了颤,立刻站直并转过身,指着门口道:“回!现在就回!”
南宫曜满意地点点头,牵上廉夜安的手走,廉夜安回头向夏琉璃挥别:“老板,时间到了我下班了吼。”
夏琉璃嘴角眼角都在疯狂地抽搐着:“真是怂得可以。”
廉夜安的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怂而消散,入夜,廉夜安裹着被子坐在床的正中央,双手抱胸,昂着脸气势汹汹地与站在床边的南宫曜无声地对峙着。
南宫曜欲坐到床上,廉夜安腿一伸就占了那个位置不给坐,南宫曜无奈地道:“安儿,夜已深,该休息了。”
“不说清楚不休息。”廉夜安硬气地说:“我,我要看合约,你为什么不给看!”
南宫曜一把抓住廉夜安的脚丫子,欺身上前就把人推倒,对上廉夜安惊魂未定的神情,轻声道:“安儿,床榻上不提公事。”
廉夜安脸砰的一下就通红,伸出手指着南宫曜道:“你你你,我我我,我警告你,我跟你说正经着呢,你不,不要在这跟我扯有的没的,我不吃这套。”
“哦?是吗,可我明明记得安儿是最不正经那个。”南宫曜一为幽幽地心着一边抚手挥去房中的烛火。
于是乎廉夜安讨公道的之路才踏出一步就被封路了。
靓闪闪的品牌名不夏琉璃的手中慢慢打响,廉夜安一天到晚没事就带着南宫曜去打打下手,让南宫曜去打下手是不现实的,一般都是廉夜安在那忙里忙外,南宫曜就在大堂寻一处位置,摆上一壶茶,一碟点心,看着廉夜安忙晕头。
夏琉璃提着酒壶来与南宫曜同坐,边给南宫曜斟上酒,边道:“那天那个乞丐老的身份查出来了。”
南宫曜闻罢神情微微变了变,没有说话。
夏琉璃没有意外地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与她无关。”南宫曜道,那件事是廉夜安的“前身”所犯的错,不该让廉夜安承受。
夏琉璃查明那乞丐老身份来历之后就知道这事是廉夜安原身做的,与廉夜安本人无关,毕章相处久了,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到卷走别人身家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廉夜安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夏琉璃又问:“那这人要如何处理,放了?还是杀了?”
南宫曜无所谓地说:“不要让他出现在安儿的面前,其余随你处置。”
夏琉璃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那扔远点就是了,着实没必要去为难一个乞丐。
夏琉璃看南宫曜的眼光时不时就落在忙活中的廉夜安身上,浅笑着说:“我本以为将军不会同意让她跟我合作的。”
南宫曜回过头,执着酒杯,看着杯中的清酒想到了廉夜安对他说过话,道:“安儿对待她好的人向来没有戒心,胆子那么小的人平时遇到点难撒腿就跑的人,可以对你放下戒心,愿意与你走进,说明你对她已经没有歹心。”
夏琉璃勾了勾唇:“我从来就未想过要至她于死地。”一切都只是她那自尊心在作怪罢了。
“不,你有过。”南宫曜的一句冷漠的应答让夏琉璃皱起眉:“我虽对她有过一丝误解,却从未想过取她性名,将军这句有过是何意?”
夏琉璃诚心问了,南宫曜却不想答,只是将杯中酒饮进便起身去寻廉夜安。
夏琉璃不着急得答案,反倒问:“明日耀贵妇在宫中设宴请城中各家大人的夫人与千金,听说她也收到请柬,耀贵妃此人着实令人猜不透,你放心她去?”
南宫曜只道:“我会陪着。”
意料之中,夏琉璃没再说什么,自己喝起了酒,轩辕焰并未说过要停南宫曜多久的职,他一日不发话,南宫曜便是戴罪之身,南宫曜刚刚的话应不是要遮遮掩掩地陪廉夜安去,想来轩辕焰已经要让南宫曜官复原职了,看来轩辕焰也并非传言中的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啊。
夏琉璃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笑刚好被进店的轩辕凌霄看到。
轩辕凌霄许久没见夏琉璃这般笑容,那是被被勾起兴致的笑容,指示小厮将他推到夏琉璃的面前,温声道:“阿离怎么一个人喝酒,我来与你解闷如何?”
“好啊!”夏琉璃道。
行亦星举办的宴会如期而至,地点就在她的摘星殿中,名号自然是赏她这满院娇艳欲滴的玫瑰。如今行亦星的风头正盛,没人敢驳了这次宴会。
廉夜安在那次被召之往又被召过两次,每次行亦星都是与她闲聊,话题就是日常琐事,廉夜安一去听得最多的就是行亦星吐槽各宫嫔妃,吐槽御膳房,更甚吐槽皇帝,廉夜安虽然八封,但她并不想知道宫里的八卦,里面水太深,她怕水只想在岸边走。
除此之外便是提起行亦星提得最多的就是她的义父南疆轩君,听多了廉夜安嗅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比如行亦星提起轩君时那少女怀春的样子……
出神期间,马车已到宫门外,马夫掀起车帘,廉夜安猫着身子走出去,南宫曜已经等在车内向她伸出手。
就在昨夜,轩辕焰一道圣旨下来,便让南宫曜官复原职,南宫曜不必再扮成侍卫小厮的样子保护在她的身边。
“姐姐!”廉怀琮小跑着到廉夜安的身边,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脸稳重的廉怀瑾,岁月匆匆,两只团子已经开始显出了少年儿的俊俏样,廉夜安欣慰的同时内心有点小忧伤,明明是一母同胞,两弟弟自小就有俊相,为什么她只有……傻相。
廉夜安就此事曾在床榻上小小地同南宫曜抱怨了几句,得到的是南宫曜无情的嘲笑,估模着是她的样子太过伤心,南宫曜良心发现夸了她一句:“你有灵气。”
廉夜安当场就掀被,什么灵气,是个活着人都有灵气好不好!南宫曜却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