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躲在帷帽之下,挑开一角看着外面的盛况,抬眼偷偷瞅了南宫曜的一眼,南宫曜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冷静平淡。
“我先送你回府。”南宫曜低头,含着柔意的双眼对上了廉夜安。
廉夜安乖乖点头,她知道南宫曜要先进宫面圣,现在她愁的是,她要怎么和南宫夫妇和两位师父解释,而且听说楼小小和时七当时为了寻她得罪了一方土匪,许久才从匪窝中脱身出来,脱身回到帝都城才得知她安全的消息。
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状况,廉夜安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扯了扯南宫曜的衣服,让他看向自己,然后道:“二哥,你要早些回府呀。”早点回来救她于水火中!
廉夜安的小动作和言语似乎讨了南宫曜的欢喜,面上染上了愉悦,低声道:
“好。”
先回到南宫府的廉夜安就如她所料,一进府就被团团围住,接受着各样的审问,只是她没想到慕容玲珑和百里也在!
柔弱,无辜但能扛揍的廉夜安颤颤巍巍地缩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她的挡箭牌——廉怀琮。
“廉夜安,你越发能耐了啊,一个人跑镇北,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还是死得不够难看!”慕容玲珑的指尖不停地戳着廉夜安的额头,话毒舌且难听,廉夜安却感觉到久违的亲切,但亲切归亲切她的额头是真的痛,只能不断认错求饶。
“殿下,小安刚回来,不若让她先休息。”心地善良的南宫夫人将廉夜安额头从慕容玲珑指下拯救出来,廉夜安感激地看着南宫夫人,谁料南宫夫人下一句就是:“我相信,小安一定会给我们这些长辈一个交代的。”
廉夜安心底一凉,欲哭无泪。
“休息?”百里上前就揪起廉夜安耳朵就骂:“你还想休息,你可知道为父多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你这个不孝徒!”
廉夜安无力反驳,只是默默地受了长达一个时辰的,来自长辈们的“关心”。
最后还是楼小小将廉夜安拯救出来带回栖南院,还未进院就被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昭抱着大腿各种嚎。
廉夜安哄了好久才把人给哄了回去,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房中,躺在床上,她的脑中一直回放着刚刚你所有,真心反省,这次是她的错,害那么多人为她担心,不过廉怀琮似乎长大,不再只会抱着她哭啼,会安慰她,理解她,这对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来说,不容易啊,廉怀瑾把人教得很好,廉夜安即欣慰又觉得惋惜,毕竟以后就没轨团子让她蹭了。
廉夜安突然起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户,轻唤了两声:“时七,你在吗?”没人应答,廉夜安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窗前的树上突然晃动了几下落下几片树叶,交错的枝桠后面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廉夜安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有谢谢你去找我了。”
没人回答她,树上的人影也不见了,廉夜安心中了然,关上窗户躺回了床上,熟悉的环境让她立马产生睡意,不一会儿便悠悠睡了过去。
睡得安稳的廉夜安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帝都城的这段日子中,帝都城里暗流已经展开了一系列行动,一个黑暗中的大网正悄然无息地朝她靠拢。
直到夜幕降临南宫曜都没有回南宫府,廉夜安在庭院中抬头望着浓郁黑沉的夜色,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百里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小安,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百里的神情难得严肃正色。
廉夜安按住心中的不安,问:“什么……事?”
百里问:“你还记得行亦星吗?”
廉夜安脑中闪过那张和行亦阳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记,记得。”
百里继续:“她在一月前入宫为妃。”
“什么!”廉夜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百里解释道:“一月前,胜仗的消息传入城中,南疆轩君为表祝贺,将自己的义女行亦星献给了陛下,原本陛下只是礼貌收下,谁知在一次侍寝之后,自此便是椒房独宠,短短的一个月内,行亦星的连升三阶,陛下赐封号为耀,耀贵妃。”
廉夜安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百里叹声道:“本意不想让你知道,但来者不善,告诉你可以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廉夜安除了点头,已经作不出其他反应。
“少夫人,将军回来了。”小厮兴冲冲地来禀报。
廉夜安脸上的忧虑顿时一扫而空,提着裙高兴地跑出庭院。
被忽略的百里脸上没有被无视怒气,反而是盯着廉夜安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深思。
廉夜安在前厅门口正在和南宫夫妇叙旧的南宫曜,她慢慢地放轻脚步进进厅内,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听着南宫夫人的嘘寒问暖和南宫钧一本正经的关心问话,而南宫曜低着眉头应着话,廉夜安觉得这一幕很是温馨。
南宫曜侧过身子看向廉夜安,微笑地朝她伸出手,廉夜安嘴角含笑牵上南宫曜的手,加入了那温馨的画面中。
夜渐深,这一夜南宫曜像饿极的恶狼,恨不得将廉夜安拆吃入肚,却在廉夜喊累的时候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诱/惑她同自己共赴云雨。
一夜的翻云覆雨之后,廉夜安趴在南宫曜的胸前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南宫曜轻抚着廉夜安耳边的湿发,粗粝的指腹滑下落在她的耳垂轻轻揉捏起来,廉夜安不满地嘟囔给两句,却没去挣开南宫曜的手,布满红潮的脸蛋在他的胸膛看蹭两下便累得进入了黑甜的梦乡中。
南宫曜的手指又滑到了廉夜安细长白皙的脖上,一抹幽光划过他的眼底,指腹微微用力便在上面留一个红色的指痕,他再有动作的时候,廉夜安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就像猫儿撒娇的样子,小声地梦喃:“二哥,不抄了……”
南宫曜眸中染上了笑意,那抹诡异的光消失不见,南宫曜手掌离开了廉夜安的细脖,搂上了她的细腰,低声哄着:“好,不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堂上就轩辕凌霄几人抗旨私自带军离开笎城支援凌奇一事分成了两派,一派揪着当初轩辕凌霄立下的死守笎城的军令状不放,一派认为轩辕凌霄一军斩杀了叛王轩辕翊,救几方百姓于水火之中,是大功一件,夏琉璃那留着半条性命的内鬼让平定事情的秤彻底偏向了另一边。
至于南宫曜,停职在家思过,扣一年的俸禄,这处罚轻得令廉夜安都难以置信,连当初南宫曜所说的皮肉之苦都没有,轩辕焰对南宫家的宽大态度是廉夜安没有想到的。
而关于行亦星耀贵妃,廉夜安这几日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这位手段高明的耀贵妃仅用一个月就做到了仅次于皇后的位置,而且有隐隐压过皇后的势头,后宫因行亦星的出现而不再安宁,而就在大军回来的前一天,轩辕焰不知因为何事,为行亦星而怒斥了皇后,还将皇后关了禁闭,用传言来说,轩辕焰这是被妖术迷了心窍。
廉夜安问过慕容玲珑有关此事的真假,慕容玲珑不语,只是她的脸上神情沉郁可怕,廉夜安心中便有了结论。
南宫曜被罚在府中思过,廉夜安巴不得能时时见到南宫曜,令她奇怪的是慕容玲珑和百里来南宫府来得有点勤,找的不是她,而是南宫曜,每次三人一谈话就会在房中待上半天,还不让她靠近,无论她怎么问,都没人给她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