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琉璃迎着顶头的烈日却不觉有暖意在身,阳光刺痛她的眼,引起她阵阵不适。
廉夜安看到夏琉璃素白无血色的脸,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爽?”廉夜安起身想要把夏琉璃的脉却被躲过。
夏琉璃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道:“无论是毒还是疫都需要媒介,你只要查到媒介是何,问题便能迎刃而解,这河中水定然是有问题,过分清澈了,河的上游下游都住有人家,生活起居都得用水,这水根本不可能这么清,已经核实过这河周遭的人家们并无染上这无名之疾,似乎只有军人才会中招,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你想一想,士兵会因为长年练武而血液的流动会比常人要快些,所以毒素进入体内扩散得比较快,莫乾坤他内力深厚,毒发之后下意识用内力去抵制,没想到反而让毒素扩散得更快,换而言之,这毒根本就是针对练功之人的,而在普通人的体内,或者无效,或者只是在潜伏期,总有毒发的一天。”夏琉璃说越多想越深便愈加的头痛欲裂,眉头慢慢皱成了深深的一个川字,有汗水划过她的脸侧。
廉夜安总觉得夏琉璃不对劲,细想之下除了那日在翊王营中给过夏琉璃药丸,她都没有仔细给夏琉璃把过脉,检查过身体,她给南宫曜几人诊断是否有中毒的时候也夏琉璃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廉夜安神色骤然一沉,除了鞭刑,夏琉璃究竟还受过哪等酷刑。
廉夜安直接伸手去抓夏琉璃的手:“你脸色不好,还是让我给你看看吧。”
夏琉璃反手抓住廉夜安道,道:“你现在首要任务是研制出解药。”
廉夜安肃色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诊断?”
夏琉璃此刻心中烦躁憋闷得很,神情不能说多好,但可看出她正在极力抑制着情绪,她甩开廉夜安的手,大步离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廉夜安看着离去的夏琉璃,忧虑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现做出解药:“回去同刘老头好好交流交流吧。”
莫乾坤成了营中唯一已然痊愈的人,其余毒发的人只能先用药吊着,能保命已是万幸,但要长途跋涉是绝无可能的。
为营救凌奇,南宫曜和轩辕凌霄决定先率领五万大军前去与翊王对抗,其余原地待命,莫乾坤与卫庭轩留下,为让众将服从,南宫曜自证身份,战神回归,众士兵热血沸腾,情绪高涨,都觉东煌有救了。
廉夜安听着士兵亢奋激动的高喊声,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的血液也沸腾,然而接下来她来面对的问题便是去还是留。
夜色如墨,廉夜安在营外的树下找到南宫曜,偷偷摸到他的身后,而地上她身姿的影子早就出卖了她。
廉夜安小脚一跺,用力一跳,整个人跳到南宫曜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打劫!要钱要色!”
“又闹。”南宫曜抬手准确地弹了一下廉夜安的额头。
“没闹,”廉夜安把头靠在南宫曜的肩上,软着声音撒娇道:“我正试图把自己变成一副狗皮膏药,看看二哥会不会带我走。”
南宫曜有一瞬间的沉默,大掌轻抚着廉夜安的脸颊:“你想同我一起走?”
“嗯……”廉夜安鼓起被南宫曜抚摸的那边脸颊,沉吟了一会儿:“我是想的,可……唉,”廉夜安沉重地叹了一声:“要是我真的是一块莫得感情的狗皮膏药多该有多好呀。”
南宫曜拍了两下廉夜安的手示意她松开,在她松开的时候转身抱住了她,轻声道:“又胡说八道……安儿,别怕,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廉夜安手指在南宫曜腰间的白狼刀柄上蹭来蹭去,故作不满地嘟囔道:“大猪蹄子,前几天才说到哪里都会带着我,这才几天就出尔反尔,坏蛋,骗子,混球,猪蹄子……”廉夜安把自己能想到骂人的话都骂上,南宫曜也就受着,时不时应和两声:“安儿说得对……是我的错……”
廉夜安骂完了,抬眼看向南宫曜,南宫曜的眸光一如既往温柔和包容,廉夜安骂人的气势说没便没,顿时像只做错事的小兽耷拉着脑袋,抠着南宫曜衣服上的绣案,小声地嘟囔道:“真会给我台阶下……”说到底若南宫曜真的打算将她带走,她也会选择留下,她不可能弃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南宫曜对她的性子在了解不过,这才会一直顺着她话说下去。
“安儿,我们会一起回家的。”南宫曜轻揉着廉夜安的后颈,微凉的薄唇久久地停留在廉夜安的额上。
廉夜安的耳边是徐徐的风声和南宫曜均匀有力的心跳声。
第二日,南宫曜与轩辕凌霄带兵离开,令廉夜安意外的是夏琉璃竟然也选择留下。
夏琉璃对此的解释是:“如今我伤势未愈,内力未复,去了也只会拖后腿。”
廉夜安抓住重点:“你内力未复?怎么可能,逃走那日我分明看到你用内力击了翊王一掌,我才得以逃脱的。”
夏琉璃没有过多的解释便走了。
有个夏琉璃的建议,廉夜安和刘喜庆为首几个军医开始没日没夜的,封闭式地研究解药。
如果真如夏琉璃所说,毒是针对会武的士兵,那晚第一晚那有毒的饭菜又该作何解释,要么就是夏琉璃的猜测是错的,要么就是营中有内鬼。
廉夜安在南宫曜离开前告诉过他这件事让他留意,同时廉夜安也是头痛啊,怎么老有内鬼这玩意儿啊……
夏琉璃自轩辕凌霄随军离开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帐中,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目渐削瘦虚弱下去,廉夜安问多了,夏琉璃便连帐也不出了,她的帐前每日都会固定出现三个人,那便是廉夜安,莫乾坤和卫庭轩。
“莫大人,卫大人!”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廉夜安兴奋地冲到两人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成,成,成功了!解药,解药研制出来了!”
这句话成功将帐内的夏琉璃给激了出来。
四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便一同进到了帐内,不多时莫乾坤和卫庭轩便出来面色阴沉地离开。
帐内,廉夜安佩服道:“你可真够绝。”
“当断则断,不清不楚更磨人心,要是以前,或许我还会留一线,可如今,想想自己之前那吊人胃口的做法,还真想像……”夏琉璃还没说完,廉夜安抢先答道:“渣女。”说完便后悔地闭上嘴,默默地转过声用后背去面对夏琉璃可怕的眼神。
“你说那人真会上勾?”问话间廉夜安依旧背对着夏琉璃。
“今晚不就知道了。”夏琉璃品着热茶,悠悠地道。
廉夜安180o转回身,趴在桌上问:“你说二哥现在如何?”
夏琉璃答:“这你不该问我。”
廉夜安耸了耸鼻子,眼珠子一转又问:“你说王爷现在如何。”
夏琉璃执杯的手顿了顿,神色无常,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好吧,第三个问题,”廉夜安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严肃地道:“你是不是该坦白些什么了,比如你这连寻常人都比不过的身体!”廉夜安突然站起身伸手抓住了夏琉璃的手腕将人拽起来,锐利的眸光直逼夏琉璃的瞬间的无措,廉夜安神情中竟透着隐隐的霸道的狠色,竟将夏琉璃给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