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夏琉璃抱着廉夜安急切地冲四周大声喊着。
七杀面霄不耐地骑马退到板车旁:“警告你,不要找事。”
夏琉璃用手探着廉夜安的额头,急慌地说:“她发烧了!需要大夫,需要遮雨的马车和换洗的衣服!”
“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在什么东西,你,还有她都没资格在提要求。”七杀冷漠地翻了个白眼便要离去。
夏琉璃急声叫他:“等一下!她若死了,就没人为你们的主子施针,要必翊王也不想失了一个可以缓解他痛苦的大夫。”
七杀拉缰绳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踢着马肚离开。
昏迷中的廉夜安面色如白纸,痛苦地声声低唤着:“二哥二哥……”
夏琉璃听了满心的自责,冷雨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掩盖了从她的眼角滑过的热泪。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琉璃哽咽着一声声道着歉,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南宫曜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根本就不用死在翊王的剑下,南宫曜拼死救下她,她非但没能完成南宫曜的嘱托,还让廉夜安陷入这般境地,若不是为她出头,廉夜安又怎会变成这副模样……自责与懊悔充斥着夏琉璃的每一根神经,曾经她对廉夜安抱有多大的偏见她现在就有多想掐死自己。
夏琉璃用力地抱着廉夜安,期盼她能够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廉夜安却陷在痛苦的梦魇之中,奔溃却又无声地流着眼泪,唯一不变的梦呓便是:“二哥。”
突然一张毯子扔在了夏琉璃的面前,夏琉璃抬头看去,正是七杀,七杀道:“大夫与马车你就别想了,主子还是那句话,他的营中只有活人与死人,不想死就自己想办法活着。”
七杀说完之后,一个眼神都没有多余给便离开了。
夏琉璃连忙将毯子盖在廉夜安的身子,搓着廉夜安的双手,看向不远处的马连,心中有了一番计量,她本以为翊王留着卫庭轩的目的定是因为卫庭轩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可这些日被斩杀东煌将士们,其中不乏比卫庭轩父亲地位更高的人,为什么偏偏留子卫庭轩的性命。
夏琉璃垂下眼眸掩盖了眼中的思绪,毯往拢住廉夜安的脑袋,细声喃喃着:“会没事的。”她豁出一切也会让廉夜安成功逃跑,就当她还南宫曜一条命了。
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军队停下休息,廉夜安才慢慢的转醒,她的喉咙就跟被火烙过一样,火辣辣的疼着,她撑起身子,脑子里似乎有块大石头随着她的动作咚咚地撞来撞去,只觉难受,
廉夜安虑弱的目光扫过忙着生火佣兵们,动着手指勾了勾夏琉璃的手心,在她的手心写下一字:逃。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翊王现在应该正痛苦着,她昨晚那几针根对翊王的病情没有帮助,只是封住了他的一处穴位,让他感觉不到痛苦罢了,翊王的功力比她想像中的要厉害得多,否则今日一早翊王就该复发的。
“好好休息。”夏琉璃收了收手,低声道:“凌奇将军的营帐就设在前面不远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过去的。”要不是凌奇顽强坚守着,不然翊王早就攻破重重的防御,打到帝都城了,只是凌奇现在兵力严重折损,不知翊王用的什么手段竟在一夜之间损了凌奇大半的兵力,如折了凌奇的半边臂膀,让他所守之城如今的处境可谓是岌岌可危,若换做其他人,城早就破了。
夏琉璃便是在去寻凌奇的路上被镇北已经被翊王收入旗下的县令设计,才会落到这般地步。
廉夜安摇摇头,她现在这样子估计跑不到两步就回被抓回来的,与其拖后腿还不如先让夏琉璃跑。
现在翊王对夏琉璃放松了警惕,自负地认为没人可以逃脱他的控制,所以真是逃跑的好时机。
廉夜安把藏在腰带中的药丸翻出,塞到夏琉璃的手中,这颗药丸是百里研制恢复体力和功力的丹药,与昨晚夏琉璃吃的相辅相成。
夏琉璃眉头微皱,捏住廉夜安的下颔将药喂进她的嘴里。
廉夜安被噎得直咳嗽,夏琉璃又喂了些水给她,丹药还是进到她的腹中。
廉夜安眼神中充满不解,夏琉璃没有看她而是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的环境,之前她一直被关不笼中,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如今她在笼外,有极大的机会可以逃。
目光短暂地停在卫庭轩所在的马车,她不知道卫庭轩刚刚到底有没会看到她,但这次要想廉夜安成功逃离,就必须借助卫庭轩。
七杀这时候走了过来,夏琉璃默默地收回视线,理了理廉夜安身上的毯子。
七杀踹了一下板车:“下来,主子令你前去施针。”
夏琉璃按住想要动的廉夜安,冷声道:“她病成这副模样,如何施得了针。”
“那也要她亲自去向主子解释,与你何干,莫不是你们俩认识?”七杀的眼神顿时变得血戾。
夏琉璃冷冷勾了下唇:“你以为谁都想你一般无情吗,她是为了救我才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的,我自然关心她。”
“呵,无聊。”七杀嘲讽地说着,在佣兵的思维里金钱关系比任何关系都要牢固,“既然你这般关心她,就送她去主子的轿辇中。”
夏琉璃自然求之不得,她装作不情愿又碍于情理的样子扶着廉夜安下板车。
二人跟在七杀的身后,在路过卫庭轩所在的马车时,车帘微微地掀开了一角,廉夜安和夏琉璃都看到了一人的侧脸的剪影,在车帘落下的同时,车中的人转过了头,三人目光相对,车帘彻底落下隔断了他们的目光。
两人来到翊王的轿辇前,廉夜安在夏天的搀扶下走上轿辇,在踩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廉夜安跄了一步摔下,夏琉璃及时将人抱住,廉夜安趁机将藏在怀中的东西放进了夏琉璃的怀里,这本来是她准备用来对付翊王,但现在情况有变,接下来一切只最靠他们之间的默契,只是他们之前会有默契吗?廉夜安对此满是担忧。
廉夜安在夏琉璃的搀扶下走进轿辇,翊王正在打坐调息,廉夜安小心地挪过去,在她离翊王只有一米远的时候,翊王睁开了双眼,黑浊冷戾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廉夜安,廉夜安心一惊一紧,慌乱地避开视线。
廉夜安身上过于无害的气息让翊王完全不将她放在心上。
“原来你面帕之下是这副鬼样子,真让本王倒胃口,下次来见本王将面帕带上。”翊王说完被闭上了眼睛。
廉夜安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脸,然后挪到翊王的身后,那里已经放着整套的银针,廉夜安眸光沉了沉。
翊王脱去外袍只剩一件深色的里衣,廉夜安隔着里衣为他施针,因右手受伤,力度把握不住,好几针都刺深了,廉夜安心惊胆颤地继续施着针,一边又要分神去听轿外的动静。
就在她施下最后一针的时候,外面发现巨大的砰炸声,刺眼火光射进轿中,同时夏琉璃在外面大喊:“快出来!”
廉夜安立刻起身冲出轿外,却没想到本该动弹不得的人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你!”廉夜安惊谔地回头,翊王黑幽的瞳孔布满骇人杀虐气息,咬着牙有些艰难地道:
“你敢算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