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南宫曜问。
廉夜安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南宫曜面前准备接受南宫曜的“盘问”。
然而南宫曜什么都没说,牵上她就走。
廉夜安奇怪了,一路上都没等到南宫曜开口,廉夜安更加疑惑了,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和王爷都聊了什么啊?”
南宫曜低头看了廉夜安一眼道:“可以猜到。”轩辕凌霄在这种时候心里还想着谁并不难猜到。
廉夜安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那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南宫曜手放在了廉夜安的头顶揉了起来,说:“安儿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廉夜安轻轻地扯了扯南宫曜的衣角,小声地问:“那你不生气吧?”
南宫曜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了廉夜安一会儿,把廉夜安都看紧张了,南宫曜眸光柔了柔,道:“我一直不明白,王爷为何对夏琉璃那般执着,嘴上说着已放开,心上却迟迟放不下,但久而久之,我明白了他感受,若是你要被送去和亲,我就算舍弃一切,独自面对千军万马,我也会一往直前的。”
廉夜安心里又苦又甜,苦于自己之前频频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让南宫曜伤心了那么多次,甜于好在她没有错过南宫曜,她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爱南宫曜的。
廉夜安放下心来,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主动挽上南宫曜的手臂拉着他走,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一定会给我放水呀。”
廉夜安期待地看着南宫曜,南宫曜微微一笑道:“安儿自己答应的,自然要靠安儿自己,我很期待在总决赛上和安儿一决高下。”说着捏了一下廉夜安的鼻头,抽出了被抱住了手,大步地往前走。
廉夜安愣在了原地,说好的会放水呢?!说好的不舍得呢?!怎么不按套路发展啊!廉夜安跑上前去再一次抱住了南宫曜的手,撒娇道:“你是开玩笑的吧,你不给我放水,我怎么可能赢啊?你会给我放水的吧,一定会的吧,会的吧,会的吧。”
南宫曜依旧神情不变,道:“比赛讲究公平公正,安儿也不愿看我徇私被人说闲话吧。”
廉夜安心里大声地吐槽着:谁敢说你闲话呀!
“不会的,不会的,”廉夜安厚着脸皮继续抱着南宫曜的手臂可劲地摇,声音软到甜腻:“谁敢说你我就揍谁,二哥你最好了~你就悄悄给我放一点点点点水,不用太多,可以让我险赢就行~好不好嘛~你看我都答应人家了,要是做不好,丢得岂不是你的脸,你的脸这么珍贵,可不能丢的~”
南宫曜眼中浮现的笑意越来越深,偏过头对廉夜安说:“等你进到决赛再说。”
廉夜安抓住了这么一丝曙光,高兴地说:“你是答应了是吗?是答应了吧!是答应了的。”
南宫曜再次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淡淡地道:“我考虑一下。”说完抬腿又大步往前走,廉夜安这次没有迟疑地小碎步追上去直接扑过去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南宫曜的手上:“别考虑了别考虑了,我知道,放水有违比赛道德,但是!我们这是为了爱与正义对不对,上帝会闭着眼睛放过我们这一回儿的!所以不用考虑了嘛,你让我心里有个底好不好~不然我上场秒怂怎么办!”
南宫曜笑而不语,廉夜安见他不表态,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南宫曜的手上,一路上各种叨叨叨的,成功地成为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在南宫曜和廉夜安走后轩辕凌霄安静地坐在床上,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然而感受到的只有钻骨的疼痛,一下都动不得,轩辕凌霄展出了一个苍白绝望的笑容,他想过无数自己最终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以惨败,以荣耀,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的结果,往后余生等待他的会是轮椅上被人同情可怜的生活和其他皇子的无情嘲笑。
听到渐近的传来的脚步,轩辕凌霄捂着自己发痛发晕的额头,沉声道:“本王不是说过没有吩咐不要进来吗?”
“王爷,您该喝药了。”辛庆儿温和柔软的声音传来,只是轩辕凌霄并没有半分的高兴,只有一如往常的烦躁和厌倦,他已经多次和辛庆儿摊牌,可辛庆儿一如既往地留在王府,做着不用她做也不应该她做的事情。
辛庆儿假孕的事情被轩辕凌霄戳破之后,轩辕凌霄不再留颜面,要让辛庆儿离开王府,但辛庆儿哭求着最后一个要求,只要轩辕凌霄带她参加春猎,回城之后不用轩辕凌霄赶她就会自行离开。轩辕凌霄看在辛庆儿这段时间照顾王府上下的份上答应了,可他也让辛庆儿答应不要再跟在他的身边。
“你来作甚?”轩辕凌霄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尽量保持着温和。
辛庆儿看着很不好,面色比受伤的轩辕凌霄还要惨白,脸上扑着重重的粉都掩不住她眼下的青色,她的眼中结着黑沉的郁气,她似没有听到轩辕凌霄的话,端着药走过去,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她走姿有些奇怪。
辛庆儿一手端着药,一手用白瓷汤勺轻轻地搅拌着,然后舀走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吹,喂到了轩辕凌霄的嘴边:“太医说了,这药一定要趁热喝,王爷小心烫嘴。”
轩辕凌霄揉着越发痛疼的头,抬手轻轻推开辛庆儿的手,并道:“本王说了不用。”
轩辕凌霄因为受伤,力度根本大不了,但辛庆儿却被推了一个踉跄,碗脱手摔在了地上,药撒了出来。
轩辕凌霄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看着辛庆儿无措可怜的样子,可他已经硬下心肠,直接道:“本王答应让你参加春猎,希望辛姑娘也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要再跟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已经说过,本王已有心仪之人,定不会娶旁人的。”
辛庆儿偷偷地攥紧了拳头,凄凉地笑了笑,道:“我知道,是夏琉璃夏三小姐,对不对。”
轩辕凌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辛庆儿继续道:“王爷,我可以帮你,我会在射箭赛中拔得头筹,然后向陛下提议更换和亲人选。”
轩辕凌霄这时正眼看着辛庆儿,眉头微微地皱起。
辛庆儿知道轩辕凌霄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她保证道:“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赢比赛,请王爷相信我,只要我赢了,夏小姐就不必去北戈和亲,到时你可以如愿娶她进府,我只会祝福你们,不会添任何的乱。”
轩辕凌霄审视了一翻辛庆儿,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
辛庆儿扑倒在轩辕凌霄的床前,令人怜惜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她头敲在床沿上,低声哀求道:“我只求一个侍妾的身份陪伴在王爷的身边,您可以将我当摆设,当一个透明的人,不用宠爱我,不用理会我,您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您不将我赶出王府,只要可以让我时时看到您,我死而无憾。”
轩辕凌霄眼神复杂地看着这般卑微的辛庆儿,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箭靶场上,观众已就位,选手已就位,廉夜安以为自己应该可以坚强地撑过几场的,谁晓得,自己竟是个上场怂!
被几百号人围观着,身旁站着一个个散发着杀气的对手们,廉夜安才一踏上比赛台子就被这压迫的氛围压得直犯怂,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个词,就是紧张。
百里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选手区中的廉夜安毫没半个同情地大笑起来,对一旁的慕容玲珑说:“师姐!师姐!你快看,小安想不想一只弱兮兮的小鸡混在鹰堆里哈哈哈哈哈……”百里又看到廉夜安同手同脚地看人堆里走来走去,顿时笑得更起劲了。
慕容玲珑推开百里笑得倒在她身看的头,对一旁的太监道:“去把比赛负责人叫来!”
太监走后,慕容玲珑盯着场上的廉夜安,眉头紧皱:“是谁同意她参赛的!”
轩辕焰也没想到会看到廉夜安参赛,但看着她怂里怂包的样子,完全无法和他相识的那两人连系在一起,不由怀疑这女娃真的是那二人的女儿吗?看来除了样貌,其余的都没有遗传到父母的啊……轩辕焰不免觉得惋惜。
百里就没有慕容玲珑那么大的反应,抱着看戏的心态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哈哈哈哈。”
“鬼意思!找欺负吗!”慕容玲珑一拍掌就糊过去,百里一个弯腰就避过了,笑呵着道:“这是比赛,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再说了,南宫曜不是再吗?哪轮到我们在这着急啊。”
场上,南宫曜走到僵硬得跟个石人一样在那里走来走去完舒没有头绪的廉夜安身边,抬手扫去了她肩上的灰尘,低声道:“怎么了,害怕了?”
廉夜安正在跟自己作着斗争,小声地反驳道:“没,没没有,我就是,就是没准备我,待我,我做几个深呼吸,就就万事大吉……了啊!”话说得太急,廉夜安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捂着嘴痛得在那里直跺脚。
南宫曜这下是又心疼又想笑,安抚地揉了揉廉夜安的头,道:“没事,放松,赢不赢都没关系的。”
廉夜安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内心放声哭嚎,自己真是真是真是太没用了!有什么好怂的!怂个毛线球!闭着眼睛就一个字,那就是干!
只是话虽这么话,可廉夜安还是头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比赛,看看!看看!那些人都看她的眼神都是什么样的!那一个个看好戏一样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明显……廉夜安欲哭无泪,表面对南宫曜点头说好,其实内心早已溃成渣渣了!
“不然,你还是退赛吧。”南宫曜实在心疼廉夜安说话也打颤的样子,低声劝说着。
“不行不行不行……”廉夜安拼命在那摇头,那太丢面了,虽然她的面子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但是,她不能丢南宫曜的面儿啊!
“我没事的!”廉夜安握住南宫曜的手一下一下的摸起来喃喃自语起来:“我蹭点战神的力量和勇气,一定可以一往无前!努力撑几个回合的。”
南宫曜将廉夜安的喃喃碎语听进了耳里,怔神之后忽而一笑,大掌抚上了廉夜安的脸蛋,道:“好好加油,你撑一个回合我就奖励你一根金条,若真赢得比赛,我便为你打一樽金像。”
“金子!”廉夜安猛得抬起头,小脸一扫刚刚的郁色,惊喜地道:“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南宫曜轻轻地刮了一下廉夜安的鼻间,裁判这时挂上了淘汰赛的对决名单,南宫曜道:“走吧。”最后弯下腰在廉夜安的耳边轻声道:“我的安儿可要好好努力,到时除了金子还会有别的惊喜。”
廉夜安的眼睛噌噌又亮了两个度,金子!惊喜!
廉夜安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分分钟可以爆发的那种,立马颠颠地快步跟上南宫曜的步伐。
有了南宫曜奖励的加持,廉夜安连续好几个回合里都保持着亢奋,拉弓有力,命中红心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廉夜安的实力令在场许多人都面露惊色,虽不是一等的,也算不上二三等,但已经刷新了她怂包草包的形象。
观众席上皇家席中百里和慕容玲珑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比赛,百里道:“看看,看看,什么叫做披着兔子皮的狼,随随便便露个爪子就把这群人惊成这样!要把皮都扒了,那些人还不得把下巴都惊没了。”言语中还隐隐透着的小骄傲,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有多幸灾乐祸。
“看比赛就看比赛,哪来那么多废话。”慕容玲珑也由一开始的担心慢慢变得淡定。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越到后面廉夜安就战得越艰难,好几次都是险胜,还有一场是平局加赛。
加赛的时候廉夜安已经显出了疲态,就如她自己所说,自己太缺乏锻炼了,体力已经开始不支,导致她一支箭只射中箭靶边缘,要不是天公作美,一阵风将对手箭吹偏,箭锋擦过箭靶落在了地上,廉夜安靠着运气运了一场。
当日头渐渐偏西,比赛终于还到达了尾声,所有人都注视场上仅剩的四个人,冠军将在这四个人中产生。
四人人分别是南宫曜,南疆骑手阿轩,北戈壮汉塔卡,以及靠着五分实力和五分运气勉强挤进四强的廉夜安。
然后廉夜安已经没有精力继续比下去,在烈日下足足了站了一个时辰,撑到现在,廉夜安头脑已经开始晕乎了,看着自己选手,南疆阿轩,是个带个狼头面具看不清相貌的清瘦男子,看着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心,但能进四强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廉夜安打算尽力一搏的时候,对手在拿着弓箭从她的身后经过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姑娘,没想到会在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