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再次回到慕华房中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时七和慕华都已不在,廉夜安在房中站了小小一会儿,然后就往栖南院中走。
果然,南宫曜已在房中,坐在房中的小书榻前看着一封不知什么的信。栖南院中有间书房,就是为了南宫曜办公方便。但两人正式住一起来,那个书房就是个摆设,南宫曜直接在卧房中摆了一张书桌,公务都是在那里办。
廉夜安最初以为没什么,可楼小小的那番话之后,她开始想,南宫曜这么做不会是为了看住她吧。
廉夜安心里摇头啧啧摇头,这南宫曜也学会暗搓搓地搞事情了,婚期提前了,摆到一起住了,就连书房都设到卧房中了,这是日夜让她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呀!
“看什么呢?”
就在廉夜安在心里吐槽着南宫曜的“闷骚”设定的时候,南宫曜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廉夜安,把廉夜安各种奇怪的表情变化都看着了眼里。
廉夜安扬起一个亮瞎人眼的笑容直接朝南宫曜小跑过去,饶过书桌直奔南宫曜的怀里,坐在南宫曜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道:“自然是看二哥。”
南宫曜扶住廉夜安的腰,对上廉夜安的笑脸,二指夹住廉夜安的嘴唇,硬是把她的嘴夹成了鸭子嘴。
廉夜安嘴被捏住,呜呜地说不出话,杏眼瞪得老圆老圆了去瞅着南宫曜。
南宫曜道:“我怎么发现你今天一见到我就特别高兴,投怀送抱的,跟捡到金子似的,是不是这小脑袋又在盘算什么。”
南宫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廉夜安的脑袋戳了戳。
廉夜安冤枉呐,她哪有在盘算什么?而且她哪有高兴成南宫曜说的样子,明明很平常啊……
于是廉夜安理直气壮地反驳南宫曜:“我哪有!我对二哥一直这么热情好不!”
廉夜安一副我有理的样子,学着南宫曜戳她脑袋的样子去戳南宫曜的脑说: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这么想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你平时没有认真地感受,你不关心我,没有看到我的对你好,所以才会这么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连廉夜安都为自己的厚脸皮咂舌。
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廉夜安昂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副“我最有理,就是你的错”的模样。
南宫曜看廉夜安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无语到无奈再到怜惜,他怜惜地摸着廉夜安的下巴,佯作自责地摇着头:“是我的错,没把你养好,怎么就养残了呢。”
嗷!廉夜安张嘴就咬住南宫曜摸她下巴的手,目露凶光地看着南宫曜。
南宫曜很好说话地改口供:“没养残,我的安儿自是长得最好的,有医术有厨艺,还待我这般好,我自是欢喜得很。”
廉夜安这才哼着气放开南宫曜的手,还很好心地用袖子去擦他手上的口水,擦过之后由心地觉得自己真的如南宫曜所说越来越放肆了,廉夜安都觉得自己这是被南宫曜宠得天性完全压不住了。
一扭头就对上了南宫曜好看的笑颜,廉夜安莫名的怂,她两手的手指缠在了一起,嘟着嘴小声说:“都是你太宠我了,什么事都惯着我,绝对不是我太放肆了,就叫你不要太纵容我了,不然我就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这也能怪到他头上?南宫曜轻轻地笑了,大掌轻而易举地包住给廉夜安的双手,道:“我宠的,我乐意。”
南宫曜瞧着廉夜安那眼中被藏下的光又悄悄地亮了,他想他还可以再宠一宠,直到那眼眸中的光亮可以肆意地绽放。
南宫曜目光落到了廉夜安染上一层的粉红得细颈,黑眸一沉,他边说着:“慕华还活着,但只剩一口气,我让人吊着他这一口气,等你去问话,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问吧。”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带上了勾人沙哑的颤音,南宫曜微凉的薄唇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廉夜安愈发红润颈上。
廉夜安仰着头,呼吸有些乱,南宫鼻间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脖子上,刺激着她每一个毛孔。廉夜安双手虚虚地推着南宫曜的肩膀说:“好……”
南宫曜在听到廉夜安的这声好的时候伸出舌间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舔。
“噫!”廉夜安轻颤了一下,声音带颤地说:“二哥……别……门还开着……”不仅开着,还有不只一人站那呢!!
南宫曜抬起头,眸光暗沉地在廉夜安红透的脸颊上轻轻一点,道:“安儿,我们该歇息了。”
“噢……哦……”廉夜安舌头打结地应着。
南宫曜将人抱起往里室的床榻走去,长臂一挥,房门应声关上,烛光也随之熄灭。
在门关上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刀牙及其他侍卫丫鬟们都不约不同地离开,守起了院门。
夜色如黑水沉静无澜,孤月挂天,一只精瘦带着无数陈年旧伤疤的手臂挑开了淡红色的床幔,只着一身黑色里衣的南宫曜坐在了床边,嘴角含笑地看着睡得安稳香甜的廉夜安,廉夜安一个翻身,锦被从她的肩上滑下,露出了她细白脖颈上的密密麻麻的淡红青紫的痕迹,南宫曜轻抚上廉夜安的脖颈,将被子重新帮她盖好后下榻,掩好床幔。
南宫曜起身拿过挂在衣架子上外袍穿在身上,轻轻关上里室的门,走到外面的小厅。
南宫曜坐到了用来处理公务的书桌前,低声唤道:“刀牙。”
门从外面被小心地打开,刀牙坐进屋内,走到南宫曜面前。
南宫曜打开桌面上的本子,道:“时七怎么样?”
刀牙答道:“已经冷静下来,正在门外请罪。”刀牙也没有见过时七的那副样子,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船上,但听人道,当时几个暗卫的兄弟上去拉都拉不开。
“让他进来。”南宫曜将手中本子随手扔在桌面。
刀牙应是后出去将不知跪在院门多久的时七给叫进了屋。
时七沉着一张黑郁的脸走进房中,一言不和就用膝盖猛砸地板:“属下知错,求主子降罪。”
南宫曜寒着脸问:“哪里错。”
时七认错道:“属下不该神识不清对少夫人出手。”
南宫曜往后靠,闭上眼睛揉着自己额头:“这件事她说过不怪罪,便是无罪。”
时七惊谔地抬起头,但看到南宫曜缓缓睁开的沉着戾光的眼睛时又立马垂下头去,道:“请主子明示!”
南宫曜放下了手,抄起桌上的一个本子就扔在时七的身上,压着声音道:“你错在你的莽撞,做事冲动,若你真的打死慕华,那这些日子的一切安排就都是白费!你说你何错!”
时七的头垂得更低,不言语。
“自行去领罚,她让你护着楼小小,你就继续保护楼小小。”南宫曜下决论。
时七用力地磕下一头:“谢主子!”
时七离开后,刀牙冒死道:“主子,时七是一时的糊涂,请主子轻罚。”时七的变化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也渐渐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受得起,这是他自己选的。”南宫曜淡淡地道,继续看着桌上未处理公务。
刀牙这也不敢再说什么。
南宫曜边看着手里的本子,边问:“落雅如何。”今日南疆的使臣都没有出现在船上,明面上得理由无非是那些个敷衍的理由,实际是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
“前些日子我们将落雅在南疆谋权的证据交给了南疆的圣主,南疆圣主借此将落雅召进自己的住所中,然后将她囚在他特制的囚笼,但直到现在仍没有对她下手,还好吃好喝地待着,还让她的贴身丫鬟什善去伺候,一点都不想要处置她的样子。”刀牙将调查的全部说出。
“被囚了……”南宫曜不相信落雅会这么自投落网,心甘情愿地被囚着,而且那南疆圣主的反应也不正常。
南宫曜桌子抽屉上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刀牙,道:“这是少夫人这几日研制出来的可以让被催眠的人短暂恢复神识,你想办法让南疆圣主服下。”
“主子是怀疑落雅催眠了那南疆圣主?”刀牙看着手中的瓶子。
南宫曜只道:“落雅这人不能轻瞧,必须严防。”
“是。”刀牙将瓶子妥善地放进怀中。
南宫曜提笔蘸墨在本子上书写,又问:“海灵媚可处理了?”
“如主子所言,已经派人将她送到庵口了。”
“海灵媚会武功一事有蹊跷,你让人去一趟西霓,查查她的出生。”
刀牙点头应:“是。”
南宫曜再道:“把海灵媚待过的地方,和用过的东西都处理了。”
“是。”刀牙再次应道。
寥寥几笔,南宫曜就将桌上原本高高一叠的事务处理好,放下笔起身,边道:“这此你可以拿走了。”说完就朝里室走去。
刀牙将那一大叠本子捧在手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离开。
竖日清早,廉夜安就跟着南宫曜来到了暂时关押慕华的地方,他被用锁链锁住了手脚,狼狈地坐在地上,听到有声响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廉夜安的时候眼底泛起戏谑的嘲意,同是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
廉夜安此时无比的确认,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慕华!
南宫曜眸光一凛,就有两个侍卫上前抓住慕华的手,把他提了起来,塞了一块布在他的嘴里。
“我来问,你先回去可好?”这样的慕华显然不是他所认识的慕华,南宫曜对这样的慕华是千百个不放心。
廉夜安就是为了问出实情才来,要是南宫曜问,到时候说给她的听的又是剔除了对她有害的那部分的实情了。
“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的,”廉夜安握住南宫曜的手,认真地说:“有你在,我不怕的,我不能一直让你在我的前面打头阵,或许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帮到你啊,你就让我在这里听吧。”
廉夜安从摇南宫曜的手指,再到抱着他的手臂摇,南宫曜还是不松口,廉夜安就有要直接挂到南宫曜的身上不走的趋势。
“你就答应我嘛~不然我真的会在这里撒泼打滚的!”南宫曜软硬不吃,廉夜安孤注一掷了,直接就站定在南宫曜的面前,只要南宫曜再说一句让她走的话,廉夜安就真的滚给他看。
南宫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可以,但你要待在我的身边,不许靠近他。”
“没问题。”廉夜安窜到南宫曜身旁。
廉夜安和南宫曜坐到一张桌前,慕华被拖到他们的面前,一桶冰冷的水从他的头上浇下,慕华猛地打了好几个激灵,他嘴里的布块被拿走,幽幽诡异的目光在南宫曜和廉夜安的身上打转。
“呵!呵!咳咳咳!”慕华想笑但喉咙被冷水呛到,狠咳了几声后,直接呕了一口血出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眼中的不屑和戏谑。
廉夜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南宫曜握着廉夜安的手给她安慰,寒眸狠厉地看着慕华:“若你嫌自己的眼睛多余,我不建议替你废了它。”
“你就不怕我什么的不说。”慕华勾着一边的嘴角,呵呵邪笑,对于南宫曜毫无畏惧。
南宫曜眉宇一拧,冷道:“说话一张嘴就够了。”南宫曜淡淡地看了刀牙一眼,刀牙领意。
南宫曜搂过廉夜安的肩膀,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怀里不然她看。
廉夜安动了动,南宫曜在她的耳边轻道:“乖,别看。”
廉夜安想说什么,谁知道就听到了慕华惨绝人寰的叫声,廉夜安身体一抖,南宫曜安抚性的轻轻摸着她的发顶。
“南宫曜——”慕华野兽一样嘶吼声,仿佛要将南宫曜撕碎了一般。
南宫曜一边安抚着廉夜安,一边淡淡地道:“识相些,再说些没用的,你这张嘴也不必留了。我南宫曜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你不说就能瞒住的。”
慕华仇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宫曜:“南宫曜,你灭我慕家满门,做人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鬼?廉夜安听得一脸的懵,南宫曜什么时候灭过慕华全家,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果然南宫曜也是疑惑,沉声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华挣扎着起身冲向南宫曜,只是才跑出去一步就被两人摁倒在了地上。
南宫曜冷冷地看了慕华一会儿后问:“你是谁?”
廉夜安感觉到南宫曜手上的力道已经撤掉,廉夜安爬起了身,看向慕华,等着他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慕华突然大笑了起来,鲜血掺和着唾液从她的嘴角流出,他激起反抗,张着血盆大口冲南宫曜和廉夜安吼:
“我是慕利,是慕华的孪生弟弟,就是那个被你害死的慕华的孪生弟弟!
南宫曜你不仅毁我慕家,还残害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喝你的血,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她!”
慕华,应该是慕利冲廉夜安吼:“我要毁了她,就像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人,我也要毁了你最重要的人,她身上的天机草是我下的,我要看着她痛苦地死去,让你一辈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