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廉夜安基本是被南宫曜当腰间佩饰,搂着腰给提溜上船的。
船上可就比在船下看着的时候要丰富得多,一楼是赏湖的好地方,二楼和三楼是小年轻们各种技艺比拼的地方,四楼的文艺青年青女切磋文采的地方,五楼是用膳的地方,六楼是一间间的隔间用于大人物饮酒畅谈的地方,七楼是书画间,摆放着各个朝代文坛感寡的作品,八楼是观赏台,专业赏月的。
在所有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皇帝皇后和一众嫔妃才姗姗来迟,便又是场大规模的跪拜礼,这次廉夜安记住顺序了,跟着大众一起行拜礼,高呼万岁。
轩辕焰一番官方说辞之后便让众人各玩各的,不必拘束,廉夜安一站起身,就拉住廉怀琮的小手,往那一碟碟皇家特产的甜点前进。
船也在这个时候开始缓缓地游动。
廉夜安抱着廉怀瑾趴在船栏边,看着几十只船浆同时划水,湖面荡起了一层又层的水纹。
只是看到那深不见底的青蓝湖水时,廉主安心中不是有点犯悚。
“别太靠近船边。”南宫曜突然靠在廉夜安的耳边道,廉夜安吓得险些叫出声她放下廉怀琮,回头瞪南宫曜:“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收敛点。”
南宫曜却是毫不避讳,还亲昵地上手搂着廉夜安的腰,嘴角勾了勾,轻道:“刚刚陛下也说了,不必拘束,放开地玩,那我又何必收敛,再说,”南宫曜凑到廉夜安的耳边小声道:“现在他们都传你不满海灵媚入住南宫府,同我闹别扭,还擅自关海灵媚禁闭,不让她见我,他们都在说你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若我们表现得亲密些,你吃醋闹别扭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说到这个廉夜安就气,也不知道海灵媚和她那帮西霓的小姐妹说了什么,才一阵风过去的时间,就有人戳着她的后背骂她小心眼,心胸狭隘,黑心毒妇……
“哼……”廉夜安戳着南宫曜的胸膛气呼呼地道:“谁的错?谁的错?还不是你,明明禁她足的是你,不让她见你面的是你,让她自己坐马车的也是你,怎么都只骂我,不骂你,我明明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好好好,委屈我的安儿了,”南宫曜笑着轻哄:“不然我去一个个跟她们解释,是我怕我家小可怜被人欺负了去,才东防西防的,唯恐她受一点伤害,我这样说你可还满意?”
廉夜安直接在南宫曜干净的靴子上狠狠地留下一个脚印,道:“别以为你笑得好看,我就不生气了!你就会哄我,就会哄我!”
“乖,那今晚我给你念书?还是你想做点别的,我都听你的。”南宫曜揉着廉夜安的后颈给她顺毛,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低沉性感的声线听得廉夜安心肝一颤一颤的,更加用力地踩他的脚,红着脸去推他:“你放开我,阿琮哪去了,我要去找他。”
南宫曜依言放开了廉夜安,道:“我让刀牙跟着,没事的。”
“哦……”廉夜安用水给自己冰脸,抬着眼皮偷瞄着南宫曜,他倒是一派悠然,把别人撩得脸红心跳的,自己倒跟没事人一样,真是……想想就不爽。
这会儿一个侍卫模样走了过来对南宫曜说:“将军,我家王爷有请。”
南宫曜回头看廉夜安,廉夜安挥手表示:“你去吧,我去找阿琮。”
南宫曜点头,嘱咐了几声就跟着侍卫离开了。
廉夜安惬意地吹着轻风慢悠悠地闲逛着,可她知道,有一个人的目光可一直跟着她,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对她有这么大怨气的除了海灵媚,也没其他人了。
果然在南宫曜走后不久,廉夜安才闲逛了小一会儿,海灵媚就带着自己的西霓姐妹团,按纳不住找上来了。
廉夜安脾气再怎么好被人诬蔑成这样也是有火的,她双手插腰,努力让自己的气势一米八,呵笑着道:“怎么,坏话说完了,现在是要怎样,你说说看,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媚儿只是想和你交好,为何你要一次次地为难我呢?”海灵媚自上船就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同情,看看那美眸含泪,身姿如柳不堪扶的样子,跟在南宫府前殴打丫鬟的蛮横样完全不一样。
廉夜安呵一声:“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不新鲜了,换一个。”
“廉夜安,你别太嚣张,你不就仗着将军护着你吗,得意什么?”姐妹团的一个女子立刻站出来给海灵媚说话。
“哟呵,”廉夜安得意地笑了:“我当然得意,毕竟这事我独一份,就我有,你还不允许我得意得意吗?”然后还冲装柔弱的海灵媚做了个鬼脸,说:“你想要啊?我就不给,就不给,就不给,气死你!哼!”妈耶,这话一出,廉夜安老脸可躁可躁了,差点绷不住。
海灵媚被廉夜安气得直磨牙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不断地揉搓着手中的帕见,挤出一道哭腔道:“姐姐,媚儿哪里不好,媚儿可以改,求求姐姐你成全我和将军。”说着还捂嘴低泣了起来。
廉夜安无语到嘴角直抽抽,这话怎么说得她像是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恶毒正室一般。
“打住哈您。”廉夜安伸手作了个禁止的手势,然后诚心诚意地发问:“请问你口中的将军什么时候允诺要娶你了?”
“我……我,我们是陛下赐婚的!”海灵媚激动地说。
廉夜安摇了摇头:“不不不,陛下只道让你暂住南宫府,并无下赐婚的旨意,你这般乱传圣意可是砍头的大罪哦。”
“你你……”海灵媚被气得被呛气,那个给她出头的女子气冲冲地道:“我们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住到陌生男子的家中去,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便是两家都默认的亲事!”
“大张旗鼓地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里住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我是该夸你们脸皮厚还是不要脸!”廉夜安在云泉的时候喷那些想吃霸王餐的无赖喷多了,对于这么不要脸的言论直接开口就怼:“还默认?单方面默认也算的话,那我单方面默认你要跳湖,你怎么不跳啊!还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看就你揣着糊涂装明白,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就你不明白,非得让人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自己的脸面就不能捡捡!”
“你!”出头的女子气得直抖抖,海灵媚的面色也是一阵红一阵黑的,根本受不了此辱的她红着眼眶就上前去扬起手就朝廉夜安打下去。
廉夜安手快接住,“想打我?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哈,你以为我二哥会放心我一个人乱逛吗?你信不信我嚎一声,就有人蹦出来,再拿着那刀把你架得远远的。”
听到这话的海灵媚还直四处看看,眼神中明显多了分忌惮,廉夜安放开了她的手,但那腾在半空的巴掌就是迟迟落不下去。
廉夜安小表情嘚瑟着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其实她并不确定南宫曜有没有安排人在她身边,反正先唬着嘛,反正海灵媚和她的姐妹团们信了。
海灵媚一招不行再施一招,她指着廉夜安厉声道:“廉夜安!你可别忘了,我们可都是东煌的贵客,你这般出言不逊,辱我西霓人,东煌这样的待客之道,若这传到我西霓国君的耳中,你可想过后果!”
海灵媚用两国的关系来压廉夜安一头,而她这话一出,周围本来看好戏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无非就最廉夜安不顾大局之类的。
海灵媚彻底有了底气,鄙夷不屑地看着廉夜安:“我命你现在就跟我磕头道歉,呵,贱人就是贱,除了会逞口舌之快,一点用都没有,没姿色没才华没见识,就你也配和我比,你现在磕头认错,并识相地离开将军,且能放你一马,若你非得打肿脸充胖子,霸着将军夫人之位,就是给脸不要脸,到时候的下场只会更惨。”
廉夜安笑了,嘲讽地笑着摇头,这些人,怎么一丁点小事就上升到国家大事,见过哪家的总统管过小老百姓家事的?真不知道该识相的到底是谁。
“你笑什么?”海灵媚觉得廉夜安的很刺眼,笑得她心烦意燥。
廉夜安的眸光有一瞬间变得锐利但很快又沉入了静默无澜的眼底,眼含笑意淡淡地道:“笑你啊,还笑什么。”
“贱人!你……”海灵媚刚想把这口恶气出了就被廉夜安给打断了,廉夜安道:“我给你算算哈。”廉夜安掰着指头开始给海灵媚算:“贱人,毒妇,贱婢,小心眼……这算下来你骂我的词汇还挺丰富的,你说这算不算出言不逊,辱我名声,毁我清白呀,按照你的说法,我身为东煌的子民,那你就是在侮辱我东煌,身为客人,不尊主人,折辱主人国的子民,这个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廉夜安两步逼近海灵媚,抓住她的衣领往自己方向扯,小声地对她说:“皆道客随主便,你在东煌这般胡作非为,目中无人,我不得不怀疑,你们西霓是不是存着反客为主的不当念头。”
海灵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廉夜安会扣这么大的帽子在她头上,刚想反驳两句,廉夜安死拽着她的衣领,凑在她的耳边说:“海姑娘,你说我要把我的这番言论说给我东煌的陛下听,这再传到你西霓的国君耳中,你说这后果是谁负?”
廉夜安说完就撒开了已经懵掉的海灵媚的衣领,然后气定神闲地朝海灵媚及其她的一干不明所以的姐妹团美美地一笑,道:“没那么大的本事,就别扣那么大的帽子,不然到时候还不知道掉坑的是谁呢。”边说着边往后退,最后说:“聊得够久了,我就不打扰各位美人的雅致了,拜拜!”说完转身,看似步伐很淡定平缓,实则快得似逃命。
“等等!你还没道歉!站住!”那出头女子不知道廉夜安对海灵媚说了什么,冲上去就抓住廉夜安,边骂着边把一巴掌就落下去,廉夜安下意识地下蹲保命,出头女子的巴掌落了空,再想动手的时候手被人抓住了。
廉夜安担起头看到了她万万想不到的一个人,帮她接住那一掌得人竟然是夏琉璃?
“辛平儿,我看你是飘了啊,不过当了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就敢在这对将军夫人动手,如此不懂尊卑,算什么世家贵女。”夏琉璃面色冷淡地甩开辛平儿的手。
辛平儿捂着发红的手腕,瞪着夏琉璃:“又是你,夏琉璃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夏琉璃眸光冷淡地看了辛平儿一眼:“是你总在我面前晃悠。”辛平儿与夏琉青交好,自成了那徐御史的姨娘之后就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道当了别人的妾一样,没少跟夏琉青来找她麻烦。
廉夜安在听到夏琉璃那句将军夫人就愣在了原地,都忘记站起身了,夏琉璃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放弃南宫曜了?
夏琉璃见廉夜安蹲成了一团被人围观着还能在那发呆,顿时无语,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把希望放在这么个来二傻身上了……踢了一下廉夜安的脚,低头对她道:“还不快起来!”
“噢噢噢,我忘了。”廉夜安快速起身,哒哒哒地跑到夏琉璃身后,小声道:“交给你,我先撤了。”
夏琉璃:“……”什么鬼东西?
夏琉璃回过头:“你刚刚不挺能说的吗?”
廉夜安疯狂摇头:“我跟不上她们的脑回路,再怎么会说,到这份上也没词,你有你上,我先撤,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告辞哈。”说完,这次真的转头就跑。
夏琉璃在廉夜安转身的时候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廉夜安匆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大船的二楼,南宫曜看着一路快跑一段路之片开始飞奔的廉夜安,嘴角的笑意就没歇过。
刚刚目睹了廉夜安呛人全过程的轩辕凌霄眼里也是惊奇,对南宫曜道:“你这小妻子变化挺大的,性子活泼了不少,这伶牙俐齿的劲,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不但活泼了,胆子大了,还任性。”南宫曜特意选了这么个位置就是想将廉夜安的动向尽收眼里,这样他才放心,刚刚看到廉夜安说她独一份,不肯让的得意满满的小模样时,南宫曜的心就像沾了糖浆一样,在听到忽悠要打她的海灵媚时那又心虚又嚣张的小模样时,心头也是痒痒的,这般鲜活的廉夜安才是他想要的。
轩辕凌霄揣摩着南宫曜的表情,轻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又嫌弃,又得意的。”
“我哪敢嫌弃啊……”那他的安儿还不得亮出藏起的爪子把他一顿挠啊……南宫曜声音轻到轩辕凌霄都听不清,待他再问时,南宫曜只是摇头道没。
南宫曜的目光移到了还在和辛平儿胶着的夏琉璃,眼神刹时冷沉:“她想干什么?”
轩辕凌霄的目光落在夏琉璃的身上,淡淡地摇摇头:“不清楚。但我听说辛平儿和夏琉青交好,与夏琉璃交恶,可能是巧和吧。”
南宫曜没再说什么,而是又和轩辕凌霄说起那个制药师进城的事,轩辕凌霄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他大概知道夏琉璃那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还在地牢中的莫乾坤,她在他这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而南宫曜亲手关进地牢的犯人没几人敢去动,所以夏琉璃只能把希望寄于这件事的源头……廉夜安身上。
廉夜安自己随便晃悠了一段时间后,估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开始一层层地往上晃悠,最终晃悠到最顶层的观月台,那里已经有一人早早地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