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守了廉怀瑾整整一夜,好在廉怀瑾一夜无碍,在早上就缓缓地转醒,廉夜安给他喂了杯水,嗓子沙哑,但能说话了。
廉怀瑾看了看房间四周,开口说的第一句是:“阿琮呢……”
“啊……”廉夜安一拍脑袋,她怎么把廉怀琮给忘了,昨天一直紧张着廉怀瑾的伤势,都忘了抽时间去陪陪廉怀琮,廉怀琮是个真真实实的九岁小孩,遇到那么凶残的场面,幼小的心灵肯定撑不住,指不定又缩在哪里偷哭。
“完了完了……如意如意!”廉夜安一边懊恼自己做姐姐失职,一边唤来丫鬟,让她先照顾着廉怀瑾,自己匆匆跑到了廉怀琮的房间。
房门还关着,还没有丫鬟小厮进出伺候,廉夜安估摸着是不是还没醒,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去,一边小声地着:“小琮?”一边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地往里屋探去,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她是来看弟弟,干嘛表现得像个小偷一样……
于是廉夜安挺直了腰,光明正大地往里屋大步走出,廉夜安放轻脚步来到床前,床帘放着,见不到里面,但她见到了床下的两只鞋,鞋的大小相差不大,廉夜安想她已经知道床上睡着的是谁了……
撩开床帘的一角,廉夜安看到给两个小男生相互靠着,睡得很熟,看到廉怀琮满脸的泪痕,廉夜安心底一阵自责,好在有人陪他,不然这一遭肯定会成为廉怀琮记忆中的灰暗。
廉夜安没有打扰两小孩,轻手轻脚地原路离开可房间,回到了廉怀瑾的房间,廉怀瑾正靠在床头,由如意喂着粥水。
廉夜安走过去:“我来吧。”
如意将碗递给廉夜安便退出了房间。
“可有哪里不舒服。”廉夜安舀了一勺粥呼气,问。
廉怀瑾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你昨天真的去杨府了?”昨天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发生了什么都只记得个模模糊糊的。
“是去了。”廉夜安一勺就怼进了廉怀瑾的嘴里:“好好吃饭,才恢复得快。”
“你,”廉怀瑾刚开口被强喂进一口粥,只能先咀嚼咽下,再骂人:“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杨子笑他们明摆这就是手里拽着我们的弱处,才明会明知道我们有南宫曜的庇护还敢对我和阿琮出手,她就料定我们不敢闹大……”
“打住打住,”廉夜安又是一勺粥就怼进了廉怀瑾的嘴中,“你说你,受伤了就好好养病,操心这么多干嘛,还有,我又不是一个人去的,告诉你一个解气的消息,时七把打你的人都卸了一条胳膊,怎么样,是不是很解气。”说着又是一勺喂进了廉怀瑾的嘴里。
廉怀瑾非但没有解气的感觉,反而紧皱着自己的两条眉毛,还是忧虑的样子:“就怕杨家会朝南宫家发难。”
“没机会了,”廉夜安平淡地说着:“杨太蔚因叛国的罪名伏法,杨家其余家眷流放边境,稚子发至老家,终身不能踏入帝都城一步。”
“什么!这么快?!”廉怀瑾震惊,他知道杨家迟早会覆灭,他记得在上一世杨家覆灭是在他离开南宫府的那一年,也就是十一岁的时候,只是他并不知道杨家覆灭的理由。
“快不快我不知道,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你现在就好好疗伤,要还想要你的手,就老老实实地听姐姐我的话,保证你恢复得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廉夜安把一勺粥喂到廉怀瑾的嘴边:“你说是吗?”
廉怀瑾深深地看了廉夜安一眼,然后张口含住了勺子。
在廉夜安认真照顾廉怀瑾的时候,帝都城内因为辉煌了一朝的杨家,在悄无声息间就覆灭在一个黑沉的夜中。第二天一早,原本华贵的杨府大门贴上了封条。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开始猜测起其中的缘由,然而,这个瓜还没吃完,又一个大瓜从天而降,彻底满足了他们这群吃瓜群众八卦的心。
帝都城中大大小小的茶楼客栈的说书先生不约而同都说起了夏琉璃女扮男装驰骋沙场的巾帼故事,说她的英勇,道她的谋略,更令人称道的是她与大将军南宫曜一同出生入死产生的深切的情谊,据说两人已经沙场定情,情真意切,本已决定胜仗之后便缔结连理,然想象终究抵不过现实,大将军南宫曜已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婚事,对象是乡下远方亲戚家的女儿,与战功赫赫和才情皆备的夏琉璃相比,这个乡下来的未婚妻并不被所有人看好。
南宫曜听轩辕凌霄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冷寒的可怕,轩辕凌霄原本想替夏琉璃辩解的话语到了嘴边就被他咽了回去,这件事,谁的获益大一目了然,就算这件事不是夏琉璃亲自动的手,也是她隐秘性的授意。
“杨家覆灭,朝堂上分派的肯定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杨太蔚支持的是大皇子,可杨家出事,大皇子并没有任何表态,这定会让拥护他的党派产生动摇,这正是你该出手的时候。”南宫曜向轩辕凌霄分析眼下的情况,只是他黑沉着一张脸,说出的也带着渗人的寒气,轩辕凌霄怎么听着都像南宫曜想要杀人……
“我明白,我暗地里已经和大皇兄那边的人进行洽谈了。”轩辕凌霄尽量不然南宫曜的心情更加不好,没再提起传言的话题。
“嗯。”南宫曜冷淡地应了一声。
房中的气氛冷下,轩辕凌霄喝着酒给自己暖身,想起了一事,温和微笑道:“对了,新年快到了,辞旧迎新的好日子,你那小姑娘是不是又有什么稀奇的想法,你可不要藏着掖着,今年我就不在宫中过年,去你府上凑凑热闹可好。”
轩辕凌霄提到廉夜安,南宫曜的眉眼顿时就柔和下来,他想到了府里的廉夜安因为廉怀瑾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突然间闲下来后意识新年要到了便又开始啥闹腾起来,而对府外的事可谓是两耳不闻,加上有了他的授意,府中的人也不敢在廉夜安面前嚼舌根,所以廉夜安正全心全意的准备她口中的新年大惊喜。
“不好。”南宫曜语气平和了几分,但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轩辕凌霄的请求。
轩辕凌霄觉得有了廉夜安之后,南宫曜的这性子越发的捉摸不定,不过有一个可以看出的就是,只要提到廉夜安,南宫曜就算当时再怎么心情不好,都会因为“廉夜安”这个名字而瞬间转晴。
轩辕凌霄对挚友的这般重色轻友的回答故作失望的摇摇头,随后马上想开:“行,不打扰你,那我那天挑一份礼物送到府上送给廉姑娘,祝她新年快乐。”
南宫曜依旧是想到不想就替廉夜安拒绝轩辕凌霄的好意:“不必,她什么都不缺。”
“只是心意,未来的嫂子,是该讨好一下。”轩辕凌霄笑南宫曜护犊子一样的态度,换了个说话,他知道,这样说南宫曜一定会答应。果不其然,南宫曜只是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这么喜欢,婚期怎么还不定。”轩辕凌霄实在看不懂南宫曜一看就很喜欢廉夜安,为什么不尽快把人给娶了,其实轩辕凌霄也有私心,如果两人澄清了,那么夏琉璃是不是就会放弃南宫曜,毕竟夏琉璃是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怎么会甘愿做妾?而且南宫家的家规也不允许南宫曜纳妾。
“明年二月,具体日子未定。”南宫曜淡淡的道,但轩辕凌霄能看到南宫曜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浮起的蜜意。
轩辕凌霄做到了,这是成功捕获小兽了啊。
轩辕凌霄执起酒杯敬南宫曜:“那我就等着你的红贴了。”
“好。”南宫曜执着酒杯碰了碰轩辕凌霄的酒杯。
南宫曜回府的时候就有小厮来禀夫人有请。
南宫曜来到大厅是见到廉夜安也在,南宫夫人正拉着她的手,喜笑颜开的,说到了什么把廉夜安闹了个脸红,在看到他的时候脸就更红了,南宫曜大概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事了。
廉夜安坐会了位置,细声叫人:“二哥。”
南宫曜朝她一笑,然后朝南宫夫妇行了一礼坐到了廉夜安身旁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和廉夜安时候悄悄话:“脸怎么那么红?”
廉夜安拍着自己热乎乎的脸,瞪了南宫曜一眼:“不告诉你!”只是话一出,廉夜安又想到南宫夫人和她说的话,什么叫做南宫曜往后就不用偷偷摸摸地进她闺房了,妈耶,这位夫人,你重点搞错了吧,为啥您儿子半夜闯别人闺房这么有违伦理的事,您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还有那么点小自豪呢?
“阿曜,我们刚刚正在讨论那个日子好,你也来给给意见,别把事情都推到小安身上。”南宫夫人嗔怪地看了南宫曜一眼,然后让丫鬟把桌上写在红纸上的几个日期给南宫曜看。
南宫曜只扫了一眼,便转头问廉夜安:“你觉得呢?”
“嗯……都可以……”廉夜安这会儿矜持上了,抿嘴浅笑,表示一切都可以,其实心里已经累得不行不行的了,就在南宫曜回来前的一个时辰里,南宫夫人已经把每个日期的典故给她讲了一遍,廉夜安已经无力在对着这一张张红纸吐槽了。
“小安刚刚挑的是二月十四这个日子,是个好日子,只是四这个数字寓意会不会不太好?”南宫夫人纠结了,其实这些都是她摘出来的好日子,但四这个数字……
“安儿喜欢就好。”南宫曜并不在意吉不吉利,反正只是一个日期数。
“那好那好,那就这么定了,”儿子都发话了,南宫夫人那一点点顾虑也就没有了,欢喜的扭头问南宫均:“相公,你说呢?”
“好。”南宫均微笑着点头。
南宫夫人招手让丫鬟将红纸都拿回来,拿着那张写着二月十四的红纸,想是完成了什么大事长呼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做请柬了。”
南宫曜和廉夜安离开大厅的时候,南宫曜问:“为什么是二月十四?”
廉夜安手偏头看南宫曜:“你不是说我喜欢就行吗?”难不成还能说是因为在现代二月十四是情人节,还是说在几个日期里她就认识一个?
“嗯。”南宫曜轻点了下头,觉得确实没什么好问的,便不再问了。
廉夜安看着南宫曜平淡淡的反应,撅着嘴巴想了一会,跑到南宫曜的跟前,面对着他倒着走,直勾勾地盯着南宫曜看,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了?”南宫曜不解地问。
“我发现哦……”廉夜安指着南宫曜故作黑脸严肃地说:“你不积极,都没我积极,可见你都没把这事放心上,你说,你是不是临时变节了?”
“……”南宫曜没想到廉夜安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奈摇头轻笑,这话还没说呢,跟前的廉夜安突然停下了脚步,气势汹汹就拽着他的腰封拖到一边直接把他压在了墙上。
别问廉夜安为什么只能拽腰封,因为拽领子的话,她怕以她的身高为失了气势,所以她果断放弃了领子。
廉夜安一手撑在南宫曜的身侧,仰着头,目光很是“凶狠”的瞪着南宫曜:“你说是不是反悔了?我们当初说好的,要是有一方反悔不愿意的话就说出来,不能消极对待,这是不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