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微笑着,夏琉璃嘴角的这抹笑容让她心里不怎么舒服,总觉得那里面似乎包含一种傲然和游刃有余,仿佛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足一提,这种被小瞧和蔑视的感觉令廉夜安不舒服。
只是再看夏琉璃的时候,那不过是最礼貌的笑容,并没有她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廉夜安惊于自己刚刚的错觉,难道这就最传说中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在不知不觉中对夏琉璃的形象进行了抹黑?
娘耶?廉夜安心中震惊,她这是阴暗面在蠢蠢欲动,欲要作妖了吗?
“不行不行……”廉夜安猛甩头让自己“清醒”,作为一个阳光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阴暗可以有,作妖也可以有,但对谁有,都不能对女主有……
“安儿?”南宫曜将廉夜安全程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一会儿难受,一会儿纠结,一会羞愧的,很是复杂,突然又喃喃自语,南宫曜担心地握住廉夜安的手,发现她的手竟很冰凉,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哦,”廉夜安摇着头解释并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没有,没有,我很好,可能是降温了。”
“我让人回去给你拿件披风。”南宫曜将廉夜安的双手捂在手里,才见廉夜安着得是有些单薄,轻声斥道:“怎么不知道多穿些,小昭怎么没有给你备厚实一些的衣裳。”
廉夜安一时失笑,降温不过是一个借口,南宫曜还当真了:“不怪小昭,衣服是我自个挑的,再说,刚刚出门的时候也不冷啊。”
“下回注意。”南宫曜搓着廉夜安的双手,廉夜安却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偷偷瞥了一眼夏琉璃,见她看着自己,连忙收回视线,将手揣进自的袖里道:“可以了,我好多了……”回过身指着挑好的果脯坚果对店小二道:“就这些,麻烦包起来。”
夏琉璃将廉夜安的慌忙看在了眼里,心里不屑一笑,她再没有之前的危机感,只因她清楚地知道一个罪臣之女根本挣不过她,南宫曜是重臣,他的婚姻自然受皇帝的重视,皇帝不会允许自己的重臣与罪臣之后有瓜葛,这里面牵扯得太多,所以南宫曜和廉夜安注定走不到在一起的。
夏琉璃走到南宫曜的身侧问:“将军与廉姑娘这是要到哪去?”
“听闻我走后,你和夏明纪和夏琉青发生冲突了?”南宫曜没有回答夏琉璃的话,反问她。
夏琉璃一愣,又嘲讽一笑:“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一个自诩第一才女的虚伪女子,欺上来了,我便给他们一点教训,”转而柔和一笑:“不过小事,让将军挂心了。”
“夏明纪是夏宰相嫡子,夏琉青是他是疼爱的女儿,得罪了这两人,夏宰相不会善罢甘休,他知你与王爷交好,而且当时王爷也在场,宰相会以为是王爷的授意,宰相拥护的是六皇子,王爷近来风头过盛,这本就让他对王爷有诸多的不满,为了六皇子,更为了自己,宰相定会借此在朝堂上给王爷使绊子,打压王爷。”南宫曜面庞冷硬,语气平淡地分析夏琉璃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语气中没有半分谴责的意味,却让夏琉璃陷入了尴尬之中,她以为南宫曜是在关心她,没想到是因为轩辕凌霄。
“阿离往后会谨言慎行的。”夏琉璃脸色并不好,垂下头作出愧疚样,南宫曜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回过身走回廉夜安的身旁,接过她手里装袋好的东西。
夏琉璃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南宫曜柔和的侧脸,看来她必须找个机会恢复女儿身,夺回自己的一切,无论是夏家,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之后夏琉璃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一行人中,廉夜安在开口答应的时候真的狠不得狂抽自己嘴巴子,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在感受到南宫曜骤得冷下的眼神里,廉夜安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因为有夏琉璃在,廉夜安好好的一天游玩都十分地不自在,在午膳过后,又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轩辕凌霄入座的时候,廉夜安整颗心瀑布式狂流汗,左边是南宫曜,右边是轩辕凌霄,对面坐着夏琉璃……这诡异的场面是怎么回事,廉夜安奔溃地想表示她能不能去和小朋友们拼桌……
只是她这意愿还没来得及表达,夏琉璃突然看着她手上的红玉戒指问:“廉姑娘这戒环很是别致。”
廉夜安心里慌一批,猛得意识到这戒指戴无名指是现代人的习惯!夏琉璃不会是怀疑了什么吧。廉夜安表面淡定礼貌应着:“谢谢。”然后垂下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掩住了自己的手。
夏琉璃笑而不语,继续和轩辕凌霄和南宫曜继续聊。
总的一天下来,廉夜安身心俱疲,兴致勃勃地出门,蔫头耷脑地回府,跳下马车的那一刻她只想马上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然后瘫回自己舒服的床上睡一觉。
廉夜安的异常早就引起了南宫曜的注意,在见廉夜安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的时候,大步跟了上去。
跟上廉夜安的除了南宫曜还有一个比他早一步追上去的是廉怀瑾。
廉怀瑾一见到夏琉璃就知道廉夜安肯定会有事,所以抢在了南宫祈之前跳下了的马车,追上了快步走回房的廉夜安。
“你没事吧?”廉怀瑾小跑着跟在廉夜安身后。
“啊?”廉夜安回头见是廉怀瑾,慢下了脚步,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手上皆是汗,廉夜安虚虚一笑:“应该还好。”
“人家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一个在那瞎紧张干嘛。”廉怀瑾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替今天的廉夜安累。
廉夜安大惊:“我今天看上去很紧张吗?”不会吧,她已经努力在装淡定了。
廉怀瑾点头:“还心虚。你何必如此,你什么都没做,却要因为那个‘廉夜安’会做的事情而心虚不安,就像你说的,上辈子的事就当梦一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更何况你还不是她,你不会做她所做的,也就不会经历她所经历的,你当活得比我自在,而不是被那些不知道会不会的发生的事情牵绊住。”
廉怀瑾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让廉夜安心猛然一缓,虽说被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安慰了让她心里有点小苦涩,但九岁的小身体里是二十几岁的帅小伙,廉夜安心里就平衡了。
廉夜安面对廉怀瑾,屈膝弯腰与其对视,摸了摸廉怀瑾的头:“谢谢阿琮,这么体贴,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
廉怀瑾小脸一红,拍开了廉夜安的手:“我只是你不想你做什么后悔的决定。”
“说好不乱想的,上次的说的快点忘了,我都说我没有想……”廉夜安以为廉怀瑾说得又是她要救南宫曜的的事,但廉怀瑾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并道:“我说的是南宫曜和夏琉璃。”
“欸?”廉夜安顿住。
比廉夜安看书了解到一切,经历了完整一世的廉怀瑾所知道的要比廉夜安多得多,稍一想就知道今日的廉夜安反常是为何:“你是不是总想着南宫曜和夏琉璃才是应该在一起,所以想着主动放弃。”
廉夜安没有说话。
“今日,你一直尽量避着不与南宫曜有接触,装着的不就是这个心思吗?”廉怀瑾将廉夜安的心思分析得一清二楚,廉夜安藏了这么久的之事被一个小大人一字不差地说出,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也随之涌出,弱弱地替自己反驳:“我没有想着放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到时候痛得太厉害。
廉怀瑾见廉夜安眼眶都红了,就知道自己都猜对了,刚想继续说时看到廉褒安身后匆匆而来的南宫曜,只是颇愤然地对廉夜安小声道:“你就傻吧你!”说完扭头就抱走了。
廉安夜情绪这才上来,刚想对着唯一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娃儿吐几口苦水,没成想人就跑走了,廉夜安揉了揉发痒的眼睛,试图将情绪收回去,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声响便回头看去,更没成想,见到了南宫曜……
南宫曜一眼就注意到廉夜安那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皱巴的小脸和红润微湿的眼角,眉峰瞬间皱起,大步跨前:“哭过了?”
“没有……”廉夜安情绪回收成功,揉着眼睛,嘟囔道:“风迷的,沙子跑进去了,”抬起头对着南宫曜:“二哥,你快帮我看看。”
南宫曜大掌覆在廉夜安的后颈,柔声制止廉夜安的云动作:“别揉。”然后动作轻柔地拨开廉夜安的眼睛,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哎呀。”廉夜安难受地垂下头狂眨眼睛,生理泪水不断地往处飙,擦着眼泪抬头对南宫曜笑道:“好多了,谢谢二哥。”
南宫曜怜惜地抹去廉夜安的眼泪,动作柔和,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她的后颈:“今日不高兴?”
“哈……哈哈,没有啊……”廉夜安言不由衷地答。
南宫曜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廉夜安的额头,廉夜安装作吃痛捂住了额头,水汪汪的杏眼控诉南宫曜:“你打我!”
“下次不会了。”南宫曜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廉夜安懵懂:“啥?”
“阿离,我知你不愿见到他,当初他将你扔下崖山,你心里定然抗拒着,害怕着与他相见相处,今日也是看在我的面子才答应他的,是我疏忽了。”南宫曜将廉夜安拥入了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安儿不愿见,我们便不见。”
廉夜安哑然,原来南宫曜心里是这样想的……
廉夜安抬起头去看南宫曜,想到了廉怀瑾的话……可能她真的是傻……傻到要放手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