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廉夜安背着大包袱,抱着小包袱唉声叹气地道:“还以为能闻口肉香呢,没想到又要啃这些冷冰冰的馒头啊。”廉夜安一只手翻着怀里的包袱,看到里面干巴巴的馒头后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瞧你这出息。”百里不屑嘁声:“到了江城你还怕没有肉吃吗?有姓莫的大土匪守在关口,北伐但凡有点眼力劲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多竖一个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唔……”廉夜安假装认真地想了想道:“意味着江城未受大战侵扰,城中的物资可能不会丰富但绝不匮乏。”
“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百里斜眼瞟了眼廉夜安,赞许地点了点头。
廉夜安哈哈笑着,心虚地摸了摸了自己的鼻子:她才不会说这句话是她还是只窝在南宫曜怀中的小松鼠的时候听他们在商量物资的时候听到的。
“到时候想大口吃肉就大口吃肉,想大口喝酒就大口喝酒,哪里会像这里这么憋屈。”百里才没空关注廉夜安的小表情,她正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快活日子中。
廉夜安见百里一副乐滋滋的样子,顿感奇怪,说:“你不是很抗拒这等苦差事吗?还是师叔打了你一顿,你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离开了慕容玲珑视线的百里又狂了起来,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对廉夜安说:“为师要不这样你师叔能安心地放我走吗?还有要是为师表现得太过积极,你师叔肯定就肯定不会让我出来的。”
廉夜安面露惊讶:“这是个阴谋啊!”
“呵!”百里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用一种已经很忍受不了的嫌弃表情说:“早就不想在那个村子里待烦了,想本神医向来是吃香的喝辣的,受罪这种事是我会干的吗?”
“师父,你看着那些小的小,老的老,病的病,伤的伤的村民,你那颗医者的心就没有半分动容吗?”廉夜安从怀中的包袱掏出一个面皮已经发黄的馒头刚要啃就被百里伸手抢走了,廉夜安刚想发火抢回馒头,被百里威胁味十足地瞪了一眼后怂兮兮地收回手,重新在包袱里拿了一个。
“动容?那还是有的,但凡有点善心的人,见到那样的情景能不动容才怪。只是动容是一会事,我出不出手就是另外一件事,世人们无论在做什么事都是经过感情和理智的,只是往往时候感情会主导他们决定,这种时候理智被感情淹没,而这时候做出的决定都是冲动的,不留退路的,就想在那村子里前几日过世的那些老弱一样,在那样食物和药材都缺乏的环境下,那些人注定活不成,但你师叔却总抱着那飘渺又虚无的希望试图去挽救他们,最后不过再添孤坟,徒增更多的伤感,这便是感情用事。
而你师父我,只喜欢理智看事,救不了,做不不成,那便不救不做,好过去用十成的心意去换双倍的伤心,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我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呢?”百里用着不冷不淡的声音地向廉夜安解释为什么她在村子中的时候会不做为。
“做大夫的不就是要救死扶伤,仁心仁德吗?”廉夜安还有不解,百里这性子怎么会想着当大夫呢?一身医术却见死不救,不知有多少人在她的背后戳她的脊梁骨,骂了多少难听的话,在这世道中,师者不育贤人,医者不救病人,便是一种罪过。
“谁说做大夫就要见人就救,我还不能有选人的自由了?再说了我当初学医也不是为救死扶伤啊,是你师祖我师父见我天姿聪颖,非要把我收作徒弟,我本来想拒绝,当大夫也算是一种可以赚大钱生计,所以就答应了。如今看来师父当初的决定还是正确的啊,都不用怎么用动,就有人自动把银子送到面前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里耸啃着馒头继续解释着,嘴里塞着馒头说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但廉夜安还是听懂了,同时也惊了,百里这学医的初衷跟她当初选择学医的理由当真是如出一辙啊。
百里该说了都说完,见廉夜安默不作声地啃着馒头,脸上染上了几分漠然,开口道:“怎么,你也觉得你师父我冷血无情,唯利是图?”
“哈?”廉夜安正专心地填饱着肚子,不知道百里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廉夜安嚼巴了几下将嘴中的馒头咽下,觉得百里难得掏心窝子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自己也应该跟她讲讲心才对。
廉夜安几口把手中的馒头吃完,然后用还沾着馒头屑的拍在百里的肩上很认真地道:“不会啊,师父,我也是立志用医术发家致富,创造财富的人啊,连学成之后要做什么我都规划好了,首先,我打算先开一个养生馆,用艾灸,推拿以及药膳来教人长命百岁,永保青春,这一定用有赚头……还有啊,等我有存款之后就开一家东煌最大的美容院,专门给那些夫人小姐保养皮肤,产后护理,减肥汤浴,修身瑜伽等等等等,做大做强之后,就开分店,开遍全国!”
廉夜安越说起激动,眼里的金光都要闪瞎人了,廉夜安抑住不住脸上的狂喜,抖着肩兴奋地继续说:“到时候我肯定可以赚得盆满砵满,成为一代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过着穿金带银,挥金如土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廉夜安仰天大笑,眼中满是对未来没好生活的无限期望。
百里的嘴角剧烈地抖了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廉夜安,怎么感觉她这徒弟在躺了那么久之后,脑子越发的不对劲了,还喜欢上异想天开了。
廉夜安一想到自己的创业大梦,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停不下来,腾出一只手揽过百里的肩膀,举着抓着那放着馒头的包袱的手指向天空,志气满满地说:“师父,让我们一起赚大钱,住金屋,养小白脸吧!”
“有病!你师父又不穷,干嘛没事和你瞎折腾。”百里不屑廉夜安所说,一把拍开了廉夜安的手。
“切,没理想。”廉夜安呼着手上被打的地方,小声地叨叨。
“还有……”百里撇过脸去看廉夜安,嘴角弯弯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养小白脸?”
“……”廉夜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激动过头了,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廉夜安也不担心,反正听到的人又不是南宫曜,怕啥呢?
“哦——”百里意味深长地长长哦了一声,也不继续说什么,只加快了自己脚步往前走。
廉夜安听不懂百里的那声“哦”是什么意思,快步跟上去追问,只是百里只笑不说话,这让廉夜安心里突然就不安了,这百里该不会要去找南宫曜打小报告吧!
那可不行!廉夜安懊恼自己一失言成千古恨,要南宫曜知道她还抱着金屋养小白脸的想法,又会想各种办法断她财路的!这是大大的不行啊!
廉夜安抱着馒头蹭到百里的身边,讨好地道:“师父啊,饿了吗,再来一个馒头嘛。”
“饱了,不吃。”百里故意拐了个小弯避开了廉夜安,只是廉夜安又立马蹭到了她的另一边,从包袱里掏出水囊举到她的面前说:“师父,走了这么久累了吧,喝水啊。”
百里再拐了个弯,躲开廉夜安后继续快步往前走。
廉夜安见食物贿赂不了人,便打感情牌,自己喝了口水就把水囊放回了包袱中,再次蹭到百里的身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道:“师父啊,你看我们一路惊惊险险的,死里逃生的,十分地不易啊,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更因此产生了很浓郁了革命友谊,看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上,您老能不能把我刚刚说的话都忘了啊。”
百里停下脚步,扭头去看,只是她头一扭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得有点夸张的脸,百里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一掌就啪地拍在廉夜安的脸上,把她给推开了:“你我是师徒,你却跟我谈友谊,你说你这算大逆不道呢还是大逆不道呢?”
百里的手还拍在廉夜安的脸上,廉夜安伸手拽下她的手,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的目标是和师父成为亦师亦友的关系,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的和平相处和共同发展嘛。”
“我看你就是大逆不道!”百里抽回自己的手,伸出手指狠戳廉夜安的额头:“你不提那些事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我从医十几载,就没像那段时间狼狈过,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走到哪里都是一大堆的麻烦,说到底你就是麻烦的本身!
还有!你整整半个月不是昏迷就是失神,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知道!还同生共死呢!你不连累我们死得快点,我就烧香拜佛了!你还敢在这跟我扯!”
廉夜安额头被戳得发红发痛,捂着头逃跑,百里说的她一句都反驳不了,她知道的事大部分都是她清醒后听楼小小说起,只是廉夜安心里有一疑惑,就是关于南疆落雅,为什么她一定要致自己于死地?
“为师在教你做人,你还敢分神!找敲是吧!”百里见廉夜安被打还能分神想别的事,这分明就是不把她放眼里,这样一想百里手上的力度就加重了。
廉夜安被打得没心思想别的了,撒开腿地狂跑,越来越觉得慕容玲珑和百里就是亲师姐妹!都是暴力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