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原本神经就绷得紧紧的,再加上南宫曜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冷漠的视线,更让她不敢有一刻的放松,但是因为受伤和过度的饥饿,她现在这副小小的身体根本撑不住,慢慢地,廉夜安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南宫曜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包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然后两指捏住包袱的一角提起来,刚刚那还惊恐不已的小东西现在倒是睡得挺熟,小腹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
南宫曜抖了两下,只是上面的小东西睡得再熟也不忘死死地抓住布,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
南宫曜越看越觉得眼熟,眸光微微转了一圈,南宫曜起身走到刚刚用来洗手的铜盆前,冷淡地看了一眼挂在布上的小东西,然后放手。
咚的一声溅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廉夜安还在昏昏沉沉的并不安稳的睡梦,忽入身临冰冷的水中,冷水在一息间灌入五官,廉夜安猛然惊醒,对水原生的恐惧令她陷入无望的恐惧中,两爪用力扑棱着水面,一只腿在水下乱蹬着,尖叫着呼救。
模糊中廉夜安看到了南宫曜就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在扎挣,这让她猛然想起最初刚穿过来的时候南宫曜也是这样一副样子,漠视她在河中挣扎。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廉夜安这次无论说什么,在南宫曜听来都是一阵“吱吱吱”的乱叫,而廉夜安才胡乱地叫了一阵,肺部就没有力气了,这更加弱小的身体也没有再多的体力支撑她,绝望无助中的廉夜安只能深切地感受着自己在一点一点地下沉着。
并没有想像中的窒息感传来,廉夜安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缓缓挣开眼睛。
嗯?
廉夜安懵逼地看着那只没过自己腰部的水面,再看看脚下……原来她是站在了包袱布上了……
所以她刚刚算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求救戏?廉夜安有点小尴尬,还好没人能听出她刚刚在喊什么,不然她得多羞耻啊。
原本干净的水在廉夜安的一番折腾后,澄净的水变得浑浊,水面还飘着一层脏物。嫌弃自己这一身黑脏臭很久的廉夜安干脆又在水里滚了几圈,撸去身上的脏物,虽然投胎为鼠,但洗白白这点追求还是要有的。
就在廉夜安努力让自己变干净的时候,南宫曜突然提着她的后颈将她带离的水面。
在水中还不觉得多冷,离开水后一股寒意就袭来,廉夜安忍不住打了激灵,这一打不要紧,就是把身上的水一部分甩到了南宫曜的脸上。
呵!廉夜安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的害怕值不断地飙升着,周围没有东西可以让她抓住保命,廉夜安下意识缩起自己,把头埋在胸前的毛发中,一副警备是自我保护状,默默思考着南宫曜等下如果爆怒地把她摔在墙上,她能保住小命的几率是多少。
“是你啊。”南宫曜并没有廉夜安想像中的动怒,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嗯?廉夜安惊喜地探出头,难道南宫曜认出她是谁了?!这么给力!
“齐山上的,小松鼠。”南宫曜继续道。
并没有被认出,廉夜安虽然心头小失望,但她听到了另一个重点,松鼠?!廉夜安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因为被拎着后颈,她有些艰难地扭后头,果然,不是老鼠那样的又秃又丑的长尾巴,而是一条虽然湿,又掉了不少花,但依旧可以看出是蓬蓬的,卷成问号的尾巴。
松鼠欸,她最喜欢松鼠了。
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走街串巷,人人喊叫的小老鼠的廉夜安终于在坑人的再穿越中迅速并接受了自己非人的设定,并且还有点小欢喜。
南宫曜看着心情明显变好的小松鼠,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照理说他应该直接把它扔出帐外的,而不是在这说这些没用的,难道他还能指望这小松鼠会回应他?
南宫曜被自己突然的这一想法吓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又不是七八孩的小儿。
拎着还在高兴的小松鼠,南宫曜掀开帐篷的窗户刚要把它扔出去,谁知,小松鼠动作灵敏的转了个身,抱住了他的拇指就不放了。
小松鼠黑溜的眼睛似乎带着零碎的光芒,小眼神期带着一点害怕又期待满满地看着他,见他不动,小松鼠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用自己脸颊那撮白色柔软的毛轻轻地蹭了一下南宫曜的指尖。
南宫曜被蹭的指间颤动了一下,南宫曜的眼神顿了一下,黑沉的眼眸看着挂在自己手上的小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廉夜安现在是心惊胆颤的,就在南宫曜准备把她扔掉的那瞬间,廉夜安快速地采取了计划,简而言之就是她的计划三,讨好金主老父亲!
计划内容:卖萌撒娇臭不要脸!
此情此景,从某种意义上,和她当初的处境离奇地有共通点。
而且这次廉夜安放低标准了,只求金主老父亲不扔掉她,然后给口剩饭吃,就足够了!
廉夜安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小心脏,默默地等着南宫曜的审判,心里都已经在盘算,如果南宫曜还是把她扔掉,她就偷偷地藏在南宫曜的行装中,偶尔出来觅个食,努力活着就是了。
毕竟现在是打战期间,养宠物什么的确实不太现实。
只是南宫曜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决定,鬼使神差地把将窗帘放下,将廉夜安又拎进了帐内,且从放行装的箱子中随手拿出一件衣服,然后把廉夜安放了上去。
做完一切后,南宫曜就再没去看廉夜安,而是唤来了小兵命他将脏了的水拿出去倒了并将盆中的布清洗一下,之后就坐到了书榻前,对着铺在桌上的沙图开始研究起眼下战况。
廉夜安隔着一扇屏风看着烛灯下南宫曜认真的身影,虽然不知道南宫曜为何会留下自己,但暂且是能留在他身边了,廉夜安想,如果自己一辈子都是这样子了,做为一个宠物陪在南宫曜身边也是好的,时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好求的呢?
廉夜安钻进衣服中,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今日的各种惊慌与不安被冲淡了不少,廉夜安嗅着上面的味道依赖地依靠着它,全身慢慢放松下来,浓厚困意就上来了,这次她总算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书榻前的南宫曜心思并在沙图上,而是,南宫曜偏过头,透过雕花的屏风的空隙看到自己衣服上鼓起的一小小团团,低头去看自己的大拇指,又想起了那小松鼠看自己的眼神。
为什么,他会在一只小松鼠上看到廉夜安的影子,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明明清楚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情,但南宫曜还是留下了它。
昨日送出的信件至少要等五六日才能收到回复,南宫曜从昨日到今早心中强烈的不安感有增无减,却在看到那小松鼠后,奇迹地消散了……
无论怎样只有收到回复才能知晓廉夜安到底有事无事,在那之前……南宫曜又看向了屏风后,眼神沉了沉,先暂且留着吧。
廉夜安窝在舒服的衣服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定下了。
廉夜安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绻缩在衣服的她看到外面并无烛光,也无任何声响,廉夜安探出衣服外,发现南宫曜已经不在房中,帐外也已是夜晚,有窜动的篝火的影子投射在营帐上。
饥肠辘辘的廉夜安想要爬出衣服,谁知她一动,那受伤的后腿就发疼,因为她之前不管不顾地又蹦又跳的,加重的伤势,现在看来是恶化了,别说要走了,动一下都痛得好像要她的命。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指望南宫曜留下她,还能帮她治腿吧。廉夜安想想南宫曜给一只松鼠治腿的画面,甩甩头,不行,太不威武了,有损将军的威风啊。
廉夜安小心翼翼地拖着废腿想要转个方向,却感觉到旁边似乎被什么压着一样,廉夜安看出,大喜,是几颗圆滚滚的栗子哎!
栗子外面还裹着那层带刺的外皮,是生栗子,还带着一层水珠,应该是刚摘下来不久,但这都不碍事,身为一只松鼠,廉夜安觉得自己啃出那层外皮完全不成问题。
有食物再前,廉夜安腿再痛也要将自己挪到栗子的面前,成功地将一颗栗抱进了怀了,廉夜安三下五除二地利用自己的利齿啃去了那层带刺的外皮,又成功剥下了那层褐色的皮,成功见到了金黄色的果肉。
二话不说,廉夜安直接把整个栗子塞进了嘴里嚼,又迅速地剥了一颗,嘴里的还没咽下就迫不及待地塞下第二颗。
不过一会儿,几颗栗子尽数进到了廉夜安的小肚子中,满足了腹欲,廉夜安就开始操心起自己的腿,总不能让它一直废着吧。
廉夜安揉着松鼠独有的两团圆润的脸颊愁得一批,不切实际地想:这军营里会有兽医吗?
此时,轩辕凌霄的帐内,他与南宫曜还有唤为阿离的小青年三人都面色凝重地围着一个巨大的沙图。
“将军,王爷,北伐现时退离青城后又快速占领了这小村落作为落营点,与我们的营地隔着一条浅河,虽看形势双双都不利,但是,这村落背山,地理位置并不是很有利,只要我们找到缺口,就能取下这局。”阿离敏锐分析着眼前东煌面临的局势。
南宫曜赞同地点点头,道:“明天我亲带两个侦察兵去探地形争取找到对我军有力的突破口。”
“本王(我)也去。”轩辕凌霄和阿离异口同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