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可磕碜了,而且烦人得很。”百里身形不动,将廉夜安得脸挡得死死的。
“既然如此,百里医师为何还这么宝贝,不让我看呢?”落雅眼角上挑,迈着极轻的步伐超床边走去。
“俗话说的好,家丑不便外扬,长得磕碜就不碍你眼了。”百里笑道,不着痕迹地将落雅挡住:“小小,你师妹怎么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这么大动静还不醒,快把她带出去醒醒神。”
楼小小听了立马道:“好。”楼小小马上走到床边,把廉夜安的手架到自己的肩上,刚把人扶下床,落雅开口:“想必这个就是您信中所说的那个中蛊的孩子吧,既然需要我帮忙解蛊,您不让我看,我怎么解呢?”说着就要绕过百里。
“不需要。”百里侧过身再次挡住落雅:“突然发现也不是特别厉害的蛊,不用你,我也能解,就不劳你费心了。”
“您在信中可不是这么说的。”落雅浅笑着说道。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当时没办法,不代表现在没办法。”百里面色不改地回。
落雅浅笑不语,手中多了一个皮囊,有淡淡的幽绿萤光泛出,落雅轻轻摇晃起来,皮囊发出咚咚几声脆响,落雅幽幽地道:“哦?是吗?”
百里看到那只皮囊时,心里有不好的想法,她回头去看廉夜安,果然廉夜安脖间那原本被她压制住的蛊虫又开始蠢蠢欲动,青黑的毒素又开始沿着脉胳开始扩散。
“嗯——啊!”廉夜安发出痛吟,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开始发冷汗,随着落雅摇晃动作,廉夜安从楼小小的手中滑落在地,痛苦地蜷缩着自己。
“夜安!”楼小小惊呼,连忙去扶人。
“母蛊怎么在你这!”百里这下淡定不了,出手去抢落雅手中的皮囊,她明明听说下蛊的人被南宫曜监囚着,怎么母蛊还能到落雅的手中,难道人已经被救走了!?
“百里医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落雅即便是躲闪着百里的攻击,动作也是一派淡然优雅。
只是落雅的功夫始终不及百里,手中的皮囊被百里踢落。
“看来你功夫还是没有半点长进,每天都只想着怎么惑人心的妖术了吧,可惜你那些妖术对我没有半点用。”百里呵笑不屑,走快两步欲去捡那装着母蛊的皮囊。
落雅不恼也不急,嘴角依旧勾着从容不迫的淡笑,道:“对别人管用就行。”
说着拍了两下掌,声音刚落,十几道黑色的影子在房间的墙上一一闪过。
百里刚弯下腰,就有几道杀伤力爆棚的风朝她袭来,百里连忙直起身一一避过,眼见着那几道风将身后的床劈成了渣渣。
楼小小及时护住廉夜安,避免她被喷溅的木渣伤到。
百里看着满屋子的男子傀儡,这下心里真的喊糟了,果然这落雅是有备而来。
一个傀儡捡起皮囊半跪着,双手举过头底呈给落雅。
“看来你是承认了,你对我这刚收的小徒弟另有图谋啊。”百里冷笑道。
落雅故作不解地道:“不明白百里医师为何口出此言。我只是想试试您那小徒儿体内的蛊毒是否有得解,才好助您一臂之力,好报您当初救命之恩。”
“哈,刚好就拿了母蛊来试?你怕不是在把我当傻子。”百里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脸上的讥讽更甚:“还救命之恩,你老能放过我,我就得去寺庙烧香拜佛了。”
“您说的这话好生无道理,明明是您写信来让我助你解蛊的,如今我来了,您却说我另有图谋。再者,若不是你要抢我的东西,我能唤来这些傢伙来护我么?您可当真是冤枉我了。”
落雅眸光柔和,说得真挚,不带任何危险的敌意,如果不是百里深知落雅为人,早就掉她套里了,比如百里身后的楼小小,根本不能想象眼前的这次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是那接连将自己师父逼近死地的恶毒女人。
“行。来助我是吧,”百里想大爷一样伸出手:“把你手上的母蛊交出来,就当你助过我了,从此你我再无牵扯。”有母蛊,大不了花个三月半载她能找出解蛊的办法,至于廉夜安那半月限的命,她大可再找其他办法吊着。
落雅没动。
百里眼神冷漠,收回手,双手环抱:“怎么,不舍得了?收起你这虚伪的嘴脸吧,把不住你的性子,我那些年就白活了。”
落雅似乎已经料到了百里会怎么说,呵声轻笑一声,手轻轻一扬,手中的皮囊飞出,落在了百里的跟前。
百里眉头一拧,目光冷沉地看着落雅,她开始猜不透落雅这一举动是何意,是好意?还是诡计?
落雅状似不以为然,微微抬起下巴,柔声道:“落雅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这一举就当是报了百里医师当日之恩,之后再遇到,无论是你还是你那小徒弟,我可一个都不会放过。”
百里上前捡起皮囊,道:“你以为你的话再我这里可信吗?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把火烧了我的山谷,让我白白没了许多珍贵药物。”
落雅对百里所述罪行坦然承认,并不屑一顾的道:“是您先躲着的,你要不躲,心平气和地与我谈一谈,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百里只觉得这话好笑,如果真这样,她的结局估计就是被人心平气和地请去死了。
楼小小做了一会儿的旁观者,见形势似乎不糟,撑着身子把廉夜安扶起,欲把她再扶起靠着,只是廉夜安的体内的子蛊因为母蛊的召唤重新觉醒了,即使母蛊已停止,但子蛊依旧再廉夜安的体内发作着,青黑的脉络已经爬遍她的半身,廉夜安已经连站都站不稳,冷汗如瀑布滴在地上。
蛊毒的发作必定激发她体内的另一力量,廉夜安羸弱的身体终是再也承受不住这两股力量的对抗,咳的一声,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浅色的床帘。
廉夜安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
“夜安!”楼小小措不及防,在抓廉夜安的时候和廉夜安一起摔在了地上。
在百里注意力被转移,转过身去帮廉夜安把脉的时候,落雅的手指微微一动,十几个黑衣人全部想床边的三人攻去。
百里连忙先将楼小小和廉夜安推到一边,甩出银针回击,并怒骂道:“靠!落老女人,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恩情已还,我已不欠你什么,再做什么,都与你无关。”落雅话依旧温温柔柔的,只是眼底闪烁着狠辣的光,对着黑衣人轻声道:“活抓。”
命令一下,黑衣人动作更加快速凌厉,百里功夫再怎么厉害,也一人难抵多人,有些支持不住,几个黑衣人看准了机会袭向楼小小和廉夜安,楼小小扶着人,根本分不出手去对付。
砰——房门被踹开,时七双手持弯刀出现,他的眼前多了一条黑色的绑带,凭借着暗卫的直觉击退了楼小小二人前的黑衣人,只是比起以往,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
落雅若有所思,随后勾唇一笑:“自封五官,小少年真是好魄力。”
时七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只能靠四周微弱的气息变化辩别敌人的方向,生生硬抗了好几招,勉强将人击退,只是他也受了不少伤,气喘吁吁地艰难地站在楼小小和廉夜安面前,只要有一点点气息靠近就下死招,暂且唬住了一群黑衣人。
“我看你除了恶毒还很卑鄙啊。”百里的银针制住了几个黑衣人的行动,其余人因此也不敢乱动,百里怒火中烧,正准备破口大骂,楼小小慌乱的叫声让她看了过去。
廉夜安全身泛着火烧一样的红色,身体开始微动的抽搐。
糟!之前被压抑的蛊毒全部爆发开了彻底激发了廉夜安体内的内力,这样下去,廉夜安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而爆裂。
百里眉间染上焦灼,回过头对落雅说:“看来你今日是一定要致我徒弟于死地了。”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还没做,您这罪名我可不愿担。”落雅无辜地道,但很快又笑着道:“但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长袖一挥,原本被各种制住的黑衣人再次开始发动进攻。
“我靠!”百里深知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只能在银针上浸上毒,用毒杀人虽非她本意,但现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时七敏锐地察觉到气息有变,精神紧绷到极致,不敢有半分放松。
“翁中的鳖,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落雅恬淡自信,以一个看戏人的身份悠悠地说着话。
在百里和时七已经快挡不住这些无论受多少伤,中多少针都不会倒下和停止的黑衣人,黑衣人在这时突然变得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只知道进击。
楼小小看着明显占劣势的两人,又看看怀中情况持续恶化的廉夜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楼小小焦灼慌乱的的时候,她怀中的廉夜安在此时缓缓睁开眼,一双腥红布满血丝的眼睛毫无感情地向上看着,抽搐的指间在这次时候一指接一指地收住,握掌成拳,手背青红的筋骨爆起。
楼小小察觉到了廉夜安的异楼低头去看,就这么突然对上了那双不再清澈纯净的可怕腥红双眼,楼小小心紧了一下,而就在她的眨眼间,廉夜安已然消失在她的怀里。
一阵无影的厉风在房间闪过一众黑衣人,就在眨眼间出现在了落雅面前。
落雅瞳孔微睁,完全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就被廉夜安掐住脖子砸在了墙上,比起后背火辣辣的痛,脖子上要命的劲道让她完全喘上气。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廉夜安的瞳孔如血红的的空洞,说出话没有半分的感情,让人心底直触寒冰。